那胖子满腹疑问地抬头,又战战兢兢垂头低声质疑,“可,可未曾听闻主家要结亲一事啊。”
凌玉朔闻言挑眉反问道,“方才你说主家已不在此处,现下又不曾听闻主家结亲,看来你对自己的东家很关心啊。”
胖子闪烁其词道,“虽离得远,可若是有心,也能打听得到。”
凌玉朔出言赞叹,“果然忠心,不过说了这么多,你还未说你的东家究竟是何人家。天高路远,或许你的消息有误也未可知,而我,却是奉了你主家的令来的。”
胖子吞了吞口水,凌玉朔步步紧逼,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倒还想糊弄,可旁边站着的那黑面大汉一脸的凶神恶煞,好似一句不对就要让他血溅当场。
胖子只得吞吞吐吐道,“原本都是在上京的,后来又外任去了江南,这只是祖产,现下不知怎的又回了上京城,听闻是在鸿胪寺就职。当年头一回上京,便已将这里的祖产变卖带走了,只剩下祖宅和这些不大好挪动的,当初便是想在上京扎根的。此处的管事早都跟着走了,后聘了我在这看守。”
凌玉朔似是恍然感叹,“哦——,原来是那位刚刚升迁调京的鸿胪寺卿,姚大人啊。”
胖子目光躲闪,凌玉朔漫不经心地问,“你打听得倒很仔细,只是你没有打听到,你的东家后来把这些都给了女儿作嫁妆吗?”
胖子干巴巴地道,“是,但是那娘子,听闻她不是——”
凌玉朔上前一脚将他踹翻,踩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道,“你说你是替主家看守,这话我不信,这处庄子房舍不少,上有瓦片外有围栏,是精心一个个建起来的,年岁看着不算太久。这里头的人放着好好建成的房子不住,只将你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留在这。”
凌玉朔微微使力几分,“你在这里头做了什么手脚?”
胖子抓住凌玉朔脚踝,晃了几下晃不动,眼泪如喷泉一般往外涌,“大人,大人,我错了,是我利欲熏心。我说,我都说!”
一个大男人哭起来鼻涕眼泪抹了一脸,这样子可算不得好看,再加他又拼命挣扎手脚乱动,那湿着的下巴蹭着了凌玉朔的靴角。
凌玉朔立时眉头紧锁抬起脚,不动声色在地上蹭了蹭,连连后退了两步。
吴为便知此时该他上场了,他摸摸鼻子上前大喝一声,“哭什么哭,看你这幅窝囊样!”
胖子撕心裂肺咳嗽了好一阵,瘪着嘴憋屈道,“是、是我内人,她原先是在主家伺候过一段日子的,后来那。咳,人没了,她也顺势离了上京,主家便安排她来了这。”
胖子指天对地发誓,“此言字字非虚,当年乱得很,这还是她告诉我的。”
吴为随意一抬头,见那女子不知何时自己坐了起来,在一片黑暗中披头散发抱着自己双腿,直勾勾盯着这边看。
“我操。”
吴为吓了一跳,没忍住骂了句脏的,“这婆娘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胖子吸吸鼻子,泪眼婆娑道,“不是吧,神婆说她丢了魂,不是脑子的问题。”
吴为气得想抽他,“谁他妈问你这个了?接着说你的!”
他们在这骂得欢,那女子慢慢挪动了身子,往他二人处爬。
凌玉朔踢了块石头到她手腕上,那女子便停下了,抬头望着凌玉朔。
凌玉朔在一片寂静中开口,“你想到这来?”
那女子点点头,木木地道,“嗯,你骗我。”
吴为听懵了,“什么玩意,谁骗你了?”
那女子满脸乱发盯着胖子幽幽开口,“你答应我不将此事告诉别人的。”
胖子后背一层一层起鸡皮疙瘩,方才还巴不得爬出二里地,现在却往吴为脚边挪了又挪,他小心翼翼开口,“是啊,可我这不是都要没命了吗。咱们也得懂得审时度势,啊,是吧。”
吴为在军营见的都是打不折脊梁骨的人物,冷不丁见如此骨头软的,叫他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起来。
“姚家怎么挑中你看庄子的,眼神也太差了吧。”
凌玉朔思忖片刻道,“你伺候过沈三夫人,又是夫人过世后才离开颍川县伯府,那当年沈三夫人难产之事,你知道多少?”
那女子顿住,随即看着愈发害怕起来,不住摇着头自己嘀咕,“不知道,不关我的事,我没做过,不是我。”
凌玉朔眉头越皱越紧,吴为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转头对凌玉朔低声道,“此事看着不简单。”
胖子紧张缩在一边,看着他二人一脸的欲哭无泪。
凌玉朔看着他道,“我会将你妻子送回县伯府,交由如今的主子沈三娘子处理。”
“至于你。”凌玉朔耐心终于告罄,“这片林田究竟藏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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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旋一舞终了,沈含月不由也跟着鼓掌出声赞叹,“果然是如蓬草一般迎风飞舞,煞是好看。”
谢朝宁舍不得吃完小兔子糖人,舔了两口便放下不动了,她将兔子和老虎摆在一处美滋滋地瞧着,“我听母亲说,今年中秋宴上突厥进贡了个白虎,皇伯伯赏给姐姐了?”
沈含月回眸看她,“这已是许久的事了,怎的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谢朝宁兴致很高地瞧她,“冬猎时要不要带上小老虎一起去,它——”
“哎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沈含月抬手倒了桌上茶水,嘴边笑意分毫未减,“小白,它是头小白虎。”
她倒了两盏,将其中一杯推给谢朝宁,“朝宁妹妹可口渴了?”
谢朝宁并不觉其他,“要不要带小白一起去?我听母亲说,老虎小时候和猫儿也差不了多少,毛茸茸的,很好玩。”
沈含月有些诧异,“长公主看着很是和静温婉,却不怕这些,好生爽利。”
至少沈韶就是怕的,沈含月总觉得沈韶不来丹风阁找她麻烦,也是因为院里养了只小老虎的缘故。沈家其他女眷虽不曾像沈韶那般反应大,可也都是避之不及。
谢朝宁老老实实道,“我并未见过,只是母亲告诉我和狸奴一般无二,所以才想着可以同它玩玩。再者说,老虎到山里,对捕猎应该也会有些帮助?”
沈含月想起白虹今早吭哧吭哧啃得她软鞋全是口水,沉默良久回道,“但愿如此,老虎大约天生就该是会捕猎的吧。”
谢朝宁不管这些,只哼哼唧唧地撒娇,“带它去吧,我想摸摸。”
沈含月只好道,“好吧,我只怕它到时冒犯贵人。”
谢朝宁想了想道,“那便多带几个护卫,好生看着就是了。”
沈含月叹了口气,“这两个糖人便都送给朝宁妹妹玩,天冷,一时半会定然化不了。”
谢朝宁神色飞扬,她迎着光看向沈含月,圆眼清澈映着沈含月的影子,她认真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出来玩过,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糖人,府中厨子在我小时候好像熬过哄我开心,可到底是和这个不一样的。”
她小声道,“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我从小便不曾有过玩伴,也没有姐妹,表姐脾气很坏,母亲也不愿我总与表姐一处玩。可是现在我好像真的有姐姐了,和我小时候想要的姐姐一模一样。”
沈含月愣着不知作何反应,便是从前小心如她,也是约着宋妤一道出来玩过的。
“那朝宁妹妹若是喜欢的话,”沈含月斟酌着宽慰她,“我们往后便常常这样出来,可好?”
谢朝宁眼睛笑得月牙一般,“好呀,月姐姐。”
谢朝宁挽着沈含月出了曲台楼,眼下时辰尚早,沈含月踌躇不知郡主是否想要回府,她温声开口问道,“金满楼近日新出了一桌席面,名叫黄金万两,朝宁妹妹可想去尝尝?”
谢朝宁玩兴很高,当即点了头,“好啊,我与母亲说了,要晚些玩够了才回家,母亲也答应了。”
沈含月便稍放下心,看来长公主对她比她想的更信任几分。
沈含月便回身叫人套车,“金满楼离此处不远,不若将刚买来的小玩意放车内,咱们乘另一个一同…”
“含月?”
宋妤猛地探出头,瞪大眼睛看着她,“真的是你,你今日怎么舍得出府了?”
宋家马车紧急叫停,宋妤遇见好友又惊又喜,脸上带着笑意抬头扫了眼周围,“你来西市买东西吗?哎,怎的驾了两辆车架,这是做什…”
谢朝宁从沈含月背后探出头,语气莫名问道,“月姐姐,这是你的朋友吗?”
宋妤面上笑容越收越小,最终眼睛在沈含月与谢朝宁之间转了一圈,酸溜溜地阴阳怪气道,“原来不是买东西啊,我就说,买什么要用到两套车?”
宋妤与谢朝宁两人的眼神都好似带了电,沈含月在中间万分惶恐,“那个,她其实是。”
宋妤和谢朝宁都转头看她,“她是谁?”
沈含月仰天长叹口气,青天大老爷,她方才非要多嘴提一句黄金万两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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