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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了金粉,晃得人眼睛疼。
当夜她伏案比对盐税账目,忽见灯花爆出双芯,恍惚间,铜镜映出东止悄然离去的背影,他玄色大氅的银线云纹间,隐约沾着何家特供的波斯金粉。
灯下,她的影子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突然开口问道:“你碰过那盒宝钻吗?”
他顿了顿,似乎一切如常:“我刚才随意翻动了几下。”
禅因低头,不再答话。明明一整晚,她都看着那个盒子,他从未碰过,又为何要骗她?
*
雨丝斜劈在青石板上时,何九爷的算珠声停了。这位盐铁司最年轻的账房先生从袖中抖出一枚玉蝉,轻轻压在账册"祀叶"二字上。
"那傻子真信了每石抽二钱的鬼话?"他指尖划过玉蝉翅膀,"七十二座义仓的米粮,够把整个汉廷的御史台埋三回。"
东止的银狐氅衣在阴影中泛着冷光。他拾起案上盐工们供奉的木雕神女像,突然将底座拧转三圈——空心的木像里滚出颗乌玉棋子,正落在账册之上。
东止径自掠过他,苍白的指尖抚过密道壁龛。
烛火摇曳间,七十二个陶罐渐次显现,每个罐身都烙着不同州府的民仓图腾。最末那只新罐还沾着祀叶盐场的咸腥气,罐口麻绳系着半片棕榈笠——正是禅因那日摸到的"何"字残片。
"把盐税兑成糙米,走漕帮的沉船路线。"他叩开陶罐,取出一卷裹着盐晶的账册。墨字在烛光下泛起诡谲的靛蓝,那是用祀叶蝙蝠血特制的密墨,"告诉凉州刺史,沉船捞上来的湿米正好赈灾。"
何五的算珠突然卡住:"那批湿米会发霉..."
"所以要混着石灰粉装袋。"东止蘸着雨水在砖面画起算式,"等义仓灾民剖开麻袋,何尝不是另一桩神迹?"
何九爷眼里晦暗莫测,半晌,轻轻叹了口气:“罢了,都是我欠你的。”
东止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提了一句:“日后,别再用金粉了。”
何九爷心里一跳,眼里闪烁,赶忙问道:“没给您坏事吧?”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里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您这么精心的布局,到最后就为造个泥菩萨?”
东止正用银针挑开神像发髻,一缕银丝从何家送来的贡绸里滑落。他抚过神女像背部暗痕——那里藏着何五当年刺杀他未遂时留下的刀伤。
"泥菩萨?为何是泥菩萨?
况且,只有菩萨渡江时..."吹熄蜡烛的瞬间,他轻轻闭了闭眼,"河底的魂魄才会拼命托住她的莲花座。"
卯时晨钟响起时,东止已立在顶层的观星台。暴雨冲刷着脚下青瓦,也冲淡了他袖口残留的石灰粉气息。七十二盏孔明灯正在云层深处若隐若现,灯面绘着的却不是寻常神兽,而是各州义仓的分布舆图。
小厮依次替换着灯油,烛火闪烁间,明明灭灭,只见桌上静静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上面赫然写着:“木氏义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