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才用的五色丝。
廊下传来细碎脚步声,小丫鬟捧着个缠枝莲纹的食盒碎步跑来:"这是大人叫我送来的,他说您最好这口。"
*
东止议事堂中,檀木长案上堆着祀叶神官的玉牒金册,卷轴滚落时惊起一片浮尘。
禅因垂眸盯着自己映在铜镇纸上的倒影,耳畔嗡嗡响着户部侍郎尖利的嗓音:"...神官私吞祭田百顷,更有甚者豢养私兵..."
她忽然抬腕将茶盏往案上一顿,青瓷撞出清越声响:"若要查,便该从神使大人查起。"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破满室喧哗。
六部官员们面面相觑,礼部尚书拈着山羊须打圆场:"通译大人说笑了,东止大人可是..."
"好。"
东止的声音像春雪化在青石板上。他今日未着官服,月白襕衫外罩着件玄纱鹤氅,指尖正抚过案头鎏金香炉的缠枝纹:"明日辰时,请通译大人亲往神阁清点账册。"
禅因攥着手,掌心生疼。昨夜他走后,她对着烛火数了整宿梅子蜜饯,十二颗正对应祀叶十二星宫中最凶险的贪狼位。
"大人三思!"兵部主事霍然起身,腰间蹀躞带撞得案角金猊兽乱晃,"神阁供奉着历代祀叶神使灵位,岂容..."
东止广袖轻拂,案上忽有银光游走。
"神阁今日起闭门谢客。"他说话时望着禅因,"凡账册、兵符、祭器,皆由通译大人查验。"
神阁重檐在雨雾中宛如展翅金鹏,禅因推开朱漆大门时,铜环上残留的温度让她指尖一颤。东止正在整理檀木架上的龟甲,玄纱鹤氅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结痂的齿痕。
"账册在第二列暗格。"他咳嗽声闷在帕子里,"兵符嵌在北斗七星位,转动天枢星便能..."
他话音未落,禅因抬手间便抽开了书案下的抽屉,她那时习字留下的厚厚的纸被安静地存放其中,历历在目写着他的名字:沈渡。
她的字迹和他是那么像,而他们都心知肚明。
禅因踢开脚边龟甲,鎏金烛台映得她眉眼凌厉如刀:"还留着这些做什么?"她大步迈向前,走进火炉边,抬手便把这一踏踏纸往里扔。
窗外惊雷炸响,他几步上前制止他,慌乱间,纸业翻飞,被风卷着落了一地,她扫眼一看,却立在原地——原来埋在那一整张“沈渡”之下的,是一张又一张,写满了“木禅因”。
“为什么?”她喃喃,不是疑问,是叹息。她蹲下去,颤抖着捡起一张张信纸,却觉得比石头还沉重。许是写于不同的时间,墨色浓淡,也各有不同。她指尖轻轻一抚,字字句句,皆是家长里短,却不曾想是出自他手。
她曾经靠在这样小小的方桌上,字字认真学习他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好像刻在记忆中。却不想,他也曾这样字珍句重地写过她的名讳。
东止低下头,隐藏进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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