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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声音响起。
“……保护……七海和……注意夏油前辈……”
在喃喃呓语中，我睁开眼。
果然，眼前是属于神前晃的、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刚刚似乎还听见了什么低哑的呓语，朦胧又恍然，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伸手摸摸额头，悟留下的熟悉的冰凌凌咒力正安静盘踞在那里，让我稍微有点心安。也不知道那边的悟看着我睡着，有没有发现什么。
哦，姑且先向夜蛾老师道个歉，让悟钻进男生宿舍是我开的门的。希望夜蛾老师能原谅，合十。
说起来这份路标既然能跟我来这边，那是不是意味着咒力是跟着灵魂的？然后如果我的灵魂来到这里、那么这边的神前晃灵魂是离开了？还是怎么样？总不能真的是在替我睡觉吧？
嗯，好麻烦。这种理论性的东西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
好消息是，虽然就感觉而言是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新世界，但是身体有一种充分休息后的充盈感。太好了，不会猝死了呢。
我坐起来，换好衣服，去洗漱前看了眼手机，显示日期是我来这边后的第二天。
初步推测时间是跟着我睡着来变动的，这个要注意一下，不确定会不会产生变化。
刷牙刷到一半还含着一口泡沫时，门口响起了轻快的敲门声，还伴着灰原同学元气满满的声音：“早啊神前！起床了吗！”
我一边刷牙一边开门，门外那张脸照例给我一个小小的冲击。大概还得再给我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接受这个除我之外全员性转的世界吧。
不，这种事还是不要接受来的好。
“看信息了吗？今天也有任务哦神前！”灰原对我竖了个拇指，“是二级咒灵！对神前你来说轻轻松松吧？”
二级啊。虽然我是很水的二级咒术师，但是如果只是二级咒灵那还是能对付的。
我一边吐着泡沫，一边给灰原同学回了个拇指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
“太好了，昨天神前你看起来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我们很担心呢。”灰原笑着，自然地走进房间。
他跟在我边上，一边看我漱口一边说：“看不出来吧，其实七海那家伙也很担心你的！别看他一副啥都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可细心了。”
看出来了。七海同学的心思确实意料之外的细腻，这种细心让我有点压力。
我吐掉嘴里的漱口水，随手擦了擦嘴角挂着的白色泡沫：“昨天状态不太好……让你们担心了。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啦。我才要抱歉呢。”灰原拍了拍我的肩膀，面色沉重，“在五条前辈面前说要打好关系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说你接近五条前辈居心叵测一样。”
你说得也算是看透本质了吧。毕竟“神前晃”确实是五条家安排到五条悟的身边的，工作内容包括监视五条悟日常和汇报他相关情况。
虽然从记忆里得知，神前他本人并不想干这活。但这个事实也是客观存在的嘛。
我摇摇头：“五条前辈人很好，也没有因为你的话就刻薄对待我。所以没关系。”
灰原突然凑近了我。他好奇的眼睛睁大：“诶，那说起来，神前你昨天和五条前辈一起出任务，感觉是什么样的？”
感觉怎么样……我思考。
虽然说体感来说和悟很像，但是悟和我在一起十多年，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完全不能比。所以在任务中，和五条前辈打配合也好，眼神交流也好，都是想都别想的水平。
我得出结论：“我觉得应该还不如五条前辈自己打咒灵来得快。”
“嗯？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本来高年级带我们就是给新生锻炼的机会吧。”灰原愣了下，马上露出了灿烂笑容，“不愧是神前啊，已经想着要不拖前辈们后腿了吗。”
……好像是这样。
被神前晃的光环迷了眼睛都忘了这回事了。本身就是因为高专缺老师，高等战力全在出任务，所以才会出现高年级学生带低年级学生的情况。
下意识把五条前辈和神前晃都划进高端战力里了啊。
随便洗了把脸，我看了看神前晃干干净净空无一物的洗漱台，摸了摸那张有点糙的脸，思索着待会任务回来要不要去买点护肤品……不，和七海同学和灰原同学一起还是算了。
神前晃也不是那种靠脸吃饭的人设。我在心里遗憾放弃自己的想法。
而且，说实话，这张有点伤痕的脸看多了，还有点硬朗的帅气。
“好了吗神前？”灰原勾住我的脖子，“七海应该已经晨练回来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买了夹心面包……总之出发吧！辅助监督应该到了哦！”
我们一路走到校门口为止，都没有遇到高专的任何一个人。让我又感叹了一把咒术师业界的野生人才凋零。
“太慢了，神前，灰原。”七海同学今天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整个人散发出一丝不苟的好学生气场。
灰原嘿嘿一笑，上前接过七海手中的早饭：“哦哦！是饭团！还有乌冬……嗯？”
七海打开车门率先坐进去：“神前之前不是提起过他喜欢吃乌冬吗。”
“好贴心哦七海！”灰原笑嘻嘻地把乌冬塞进我手里，然后把我推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来。
我被两位夹在中间，默默看了眼手上的乌冬。
诶？原来我喜欢吃乌冬吗？这么一说好像是没有吃过这种算是“平民口粮”的食物。
一边的灰原已经大口啃起饭团了，脸颊鼓起、吃得很香的样子。
闻着米香味，感觉自己的肠胃也开始抗议地鸣叫。我默默打开手上的乌冬，拆开筷子夹起粗粗的面条放进嘴里。
嚼嚼嚼。
——！
好吃！
原来面条是这么好吃的东西吗！我以前都不知道！还以为乌冬和荞麦面差不多，但是这个柔软适口的口感，和荞麦面或者拉面完全不一样啊！
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神前晃吃过的乌冬面店铺，按捺住内心的翻涌的喜悦，我快速把一碗乌冬吃得干干净净。
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也不赖嘛。我心满意足地擦擦嘴。谢谢你，神前晃。
吃饭团吃到一半的灰原同学呆呆地看着我。我一边把手上的袋子打好结，疑惑地望回去：“怎么了？”
“……神前你吃完了？”
“嗯？嗯。”因为很好吃，所以一停不停地吃光了。之后还可以按记忆里神前晃喜欢的乌冬店去自己的世界探店。
我愉快地晃了晃脑袋。
灰原看了看自己手上啃了一半的饭团，似乎相当沮丧：“神前你啊，吃东西的动作又这么漂亮，吃得又快。昨天我就想说了，看起来家教真好啊。”
我动作一顿。
“灰原君。”我声音幽幽，“如果不是你看起来真心实意觉得这是值得羡慕的事，我会觉得你在攻击我。”
“诶？！才没有吧！这是夸奖啊！”灰原大惊。
我靠着车椅背：“小时候被管教的人压着手指，要求我训练拿筷子的姿势。因为普通的姿势会让家族‘失运’，必须要做到又规矩又漂亮的吃饭姿势才行。
“还有咀嚼的动作，一旦大了点就会用木条抽嘴巴，很痛的。进食的时候动静太大也会影响到仪态，所以从食物上桌到人离场，一整套流程都有相当严密的礼仪规范。”
我叹了口气。神前晃和我一样也经历过这些仪表方面的训练。不过他还要学习更多和咒灵战斗相关的内容，所以在精力分配这方面我不如他。
如果有得选，小时候的我也好，神前晃也罢，应该都不想学这些看起来很厉害的礼仪吧。
不过，因为悟的仪态也很好，所以想要追上她。这种想法才是我坚持下来的主要原因。一直觉得悟能做到所以我也行，咬咬牙就撑下来了。
——事后得知悟什么都学得很快、实际上根本没有受过和我一样的体.罚教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还觉得这是好事吗？”我问。
左右两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辛苦了啊，神前。”七海同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沉重道。
“抱歉，我又心直嘴快了。”灰原已经开始用一种微妙的看被虐待的灰姑娘的眼神看我了，“居然说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让你回忆起不好的东西了，神前。”
那倒没有。不用想太多，家族子弟的必修课而已。
车子一路开往乡下。
今天接到的祓除二级咒灵的任务是在一栋废弃的农居里。主要难点是除了那只二级咒灵，里面还有大约两三只干扰特性的三四级咒灵。
“好嘞！”灰原吃完饭团猛喝了一大口水，他活力满满地跳下车抡了抡膀子，“吃饱喝足，该干活了！”
我跟着下车，稍微看了眼这栋以瓦斯爆炸为由被拦起来的建筑。果然诅咒缠绕。
七海同学手上握着一把咒具，眼神锐利地扫视一眼这栋破败的农居：“灰原，不要轻举妄动了，三级咒灵已经有一定智慧，小心陷阱。”
“好的，七海！”
一边安静的辅助监督已经开始放下帐：“*由暗而生……皆尽祓禊！”
“出发吧。”七海说。
一年生里，我们三个人隐隐以七海同学为首。没办法，按理来说实力最强理应领头的我，是个不爱说话全靠想的闷葫芦，灰原性格又有些跳脱。
果然还是性格沉稳行事作风成熟的七海同学来做领队最合适。
我们踏入房屋，扑面而来的就是咒灵那股扭曲的咒力。因为环境一片昏暗，我把警惕心拉到最高，尽可能依赖自己的听觉和感知。
才爬上二楼，似乎有一股诡异邪风吹起，直接向七海攻击而去。
我瞬间绷紧身体，以最快速度捏出术式的同时，用力踢出一脚。
“「尘世皆无，湮没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