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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最后，我不忘自己出门的初心，和悟等到烟火散尽，两个人去离场的摊贩那里捡了个破风筝。
我摸出针线缝缝补补，修好后趁着夜风，在坡上放了半个小时风筝，然后两个人才回家接受管家的絮叨。
“说起来，十岁那天和大小姐回到私宅的时候，差点没把管家她们急哭。”
“啊，我记得。好好笑，抓着晃狂摇，然后问有没有偷偷占我便宜。”
回想起来那天乱糟糟的场景，还是有些想笑。五条私宅的管家和家仆都是悟亲自挑出来的，基本没有二心。得知我和悟两个人跑出去了，急得团团转也没联络本家的人。
最后终于等到我们回去，管家差点没有泪洒当场。等冷静下来了揪着我衣领表情扭曲地问我有没有对悟出手——该说她是传统还是不传统呢，搞不懂。
不过，自那天之后，私宅里自内向外展开、防备我离开的结界再也没有设立过。当然我也没有独自离开过。
那个五月五的儿童节像是我和悟心照不宣的秘密，两个人默契地把这一段经历背着人藏了起来。
而对我来说，在春夏的祭典上见到的人太多了也给我造成了相当的压力，以至于那段时间咒力都潜移默化变强了不少，看得悟啧啧称奇。
嗯，我果然还是更适合待在家里。像神前晃那样整天出门出任务，肯定很快会变成精神不正常的怪人的……诶？神前晃咒力这么强不会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吧？
“我记得那个鲤鱼旗，晃还留着吧？”悟突然说，我们走过马路，两个人的手机都在滴滴滴地响，悟不为所动，“这么一看，你还真喜欢我呢。”
“因为是大小姐送的啊。”我说，“话说作为婚约者，要是不喜欢才糟了吧？”
“有那种可能性吗？”
“没有。”
手机一直不停作响，我拿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是夜蛾老师的消息。
[完成任务就回来。]
[没收到信息？]
[晃，你在悟边上吗？]
[……我早该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
[等等，你们不会今天不回来了吧？！不准去住酒店！给我回来！]
我看着最后一条信息，嘴角一抽。
……你们年长者的想法有时候都还挺一致的，根本不考虑我们这边的状况啊。
要真的不回去还需要住酒店吗？我们买下的公寓楼可是有定期找人收拾的。
我一只手被悟牵着，单手慢吞吞按着手机回复夜蛾老师：[收到了，大小姐在的，回来路上了，不会去酒店的，我们都没拿身份证。]
老师似乎一直守着手机，还没等我收起手机就接到了新信息：[……意思是带了的话就会去？]
怎么可能啊！老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无言地收起手机，晃了晃被悟牵着的手：“大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虽然刚回了老师说已经在回去路上了……嘛，不重要。反正按目的来说确实已经在路上，只是这条路会转多少个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夜蛾在催了？”悟侧过头，“啊，真麻烦啊。我不想回去。回学校了肯定又会有老不死的抓紧时间给我派发任务的，我不要。”
我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那就不回去。要不要找个游戏厅去玩？”以前跟悟出任务的时候也有过两个人在游戏厅一坐一下午的经历。顺便一提，我还挺擅长格斗类街机的。
“啊。那个啊。”她沉思了一下，“不是很想去，前段时间和杰一起泡了三个小时，玩厌了。”
我眨眨眼。
……也是，毕竟现在悟也有同性别同年龄的知心朋友了，一起出去玩也是两个人关系好的象征嘛。
我是很高兴看到悟能交上朋友，也希望她们感情好起来啦。
就是，稍微有一点点寂寞而已，就一点点。
“而且晃不喜欢打街机吧。虽然格斗游戏打得还行，但是也没那么喜欢玩，大部分时候都只是看着我玩而已。”悟伸了个懒腰，连带着我的手一起被举到空中。
她高抬着手，像猫一样斜过眼轻瞥我：“笑，不会以为我没发现？太明显了，笨蛋。”
……就算没有特意关注过，也还是察觉到我的喜好了啊。不愧是悟。
不过，既然又划掉一个项目，我皱眉思考：“那还能做什么？”
感觉我真是一个很无聊的人，难道还是在家里待久了吗？要增加出门的机会吗？不然像现在这样，就连个出行推荐的目的地都没有。
这样显得我很楞，真的。
“嗯？就这样就行了。”悟停下脚步，抬起我们握着的手，“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去。除此之外就算找个公园坐着睡觉都行。反正晃带着垫子和毯子的，对吧？”
最后我们两个在公园里摊了张垫子，躺过了整个下午。期间两只手机默契地开了静音，避免夜蛾老师的不间断骚扰。
悟睡前，我还把之前交给硝的紧急联络用的迷你咒骸放在胸口，以防万一真的有急事找我们（主要是找悟），却没能及时回复。
事实证明，其实咒术界也没有像那群老树皮说得那么忙。至少一个下午过去，那只咒骸一声没响。
悟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半黑，我打开手机就看到硝之前发的短信。
[嗯哼，听说你们去love
hotel了？]
……消息到底是怎么传的？
离谱成这样，真的让我怀疑高专里或许不只五个年级零零星星不超过十个学生了。其实背地里还有个里世界、里头还塞了十来个学生教职工吧？
我回信息问他：[现在的消息传成什么样了？]
硝秒回：[哟，这不是因为年纪还小所以被五条家代行带出去love
hotel吃干抹净玩弄于鼓掌的柔弱童养夫吗？]
好，差不多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我沉重地收起手机，对一觉睡醒活力满满的悟道：“悟，你风评被害了。”
正在活动筋骨的悟茫然地啊了一声：“发生什么了？”
我面色凝重把硝发过来的信息给她看。
一看完，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硝紧接着发过来的一条信息自动打开。
[放心吧晃君，我是支持你top的。虽然你体力也比不上五条，实力也被甩一条街，但是你可是有青梅竹马buff在的啊，多撒撒娇就可以了/拇指。]
看着这条信息，我和悟沉默了一下。
……硝！你在说什么啊硝！当代十代dk就是这样的吗！这就是现代男高吗！
悟眨眨眼，看看信息，又看看我。她露出一个笑容：“啊～原来晃是这么想——”
我捂住她的嘴，以防说出什么会让我往地里钻的发言。
悟被我蒙住嘴也不介意，长长的眼睫在墨镜后扫了扫，眼带揶揄笑意地看着我。
“我没有这么想过，硝他乱说的。”我语气坚定，整个人散发着正经的气质，“大小姐，我从小就和你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别的不说，我从小到大可是连带颜色的刊物都没读过一本——嗯，我和悟出任务的时候在刊物店里看到过这种东西，封面惹火，看得人面红耳赤又辣眼睛，所以火速移开目光了。
悟掰下我捂着她脸的手，漫不经心地说：“趁我睡觉的时候往我衣服上绣猫猫的人？悄悄用嘴巴攻击我头发的人？还是看着我的睡脸能发呆两个小时的人？”
我：“……”
被您这么一复述，总觉得我好像真的是变态一样。
悟似笑非笑，她小指轻轻勾过我的掌心，脑袋抵在我肩膀上：“嗯哼，我们晃也长大了诶。没办法，毕竟也是合格的dk了。是不是要给你煮红豆饭了？”
大可不必。
打电话联络了常跟着悟的辅助监督——老实说在非工作时间这么做总觉得不太好但是好像没有消协负责管咒术界所以没人在乎这种事就算了吧——我们在月亮升到天空中间时，终于回到学校。
收到消息的夜蛾老师在校门口站着等着我们，嘴里叼着草根，一身黑衣服，面色严肃。
“哎呀，好黑的立柱。”悟和夜蛾老师对视了二十秒，最后使出浑水摸鱼胡说八道的技巧，当做老师不存在，拉着我坦然地往校内走。
“悟，晃。”夜蛾老师一把抓住了悟的衣领。她黑着脸，一头短发好像被挠了很久，五仰八叉地翘着，“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易蒙混过去啊！你们下午到底去哪了？晃不是说已经在回来路上了吗？”
“在代代木公园睡午觉。”我有问必有答，老老实实地告知真相。
夜蛾老师一噎：“你们——”
边上两个幽幽声音响起：“看不出来、居然还是野外……”
“晃君真是真人不露相。”
硝。杰。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站在阴影里的。能不能体谅一下眼神不太好的同学。突然出声真的会吓到我。
……而且你们说的什么话！在对你们纯洁的同窗说什么呢！抱歉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我可是超级洁身自好守身如玉的人啊！
悟估计早就看到那两个蹲在一边说风凉话的家伙了。她摆了摆手：“晃才没那个胆子呢。是我提出要去公园的哦。”
大小姐……！
感受到硝和杰各自微妙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们都这么鼓励你了你居然是bottom”之类我一点都想看懂的眼神。突然觉得或许出门不是个好主意。
悟侧过头，月色下波光粼粼的蓝色眼睛带着心情很好的笑意转向我：“是吧，晃？”
“……是。”
好吧。您开心就够了。
最后我们被罚了一人一篇不听管教、完成任务后不及时回校的报告。
坐在我床边的悟抱怨：“明明之前完成任务都能在外面逛的。这还是晃第一次出任务呢，为什么不能玩。”
“没关系的。反正区区两万字而已。我很快就能写完了。”我安抚道。
大概是因为普通地出门玩个一两个小时、和我俩在外面从下午晃到半夜，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过，反正都是我写，罚多少字都无所谓吧。
“你倒是生下气啊。那可是一万字报告诶。说不定脾气向来很好的晃生一下气，夜蛾就不罚我们了？毕竟晃是初犯嘛。”悟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戳着我的脸，“所以是晃的错。”
“好的，是我的错。”
我在床上躺得板板正正，闭着眼睛一脸安详。
至于为什么今天悟会出现在男生的宿舍里……
——这是一次尝试性的实验，关于我和神前晃的那个世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陷入沉眠前几秒，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我的脸，熟悉的声音响起：“做个好梦，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