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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婉还在哭嚎不止。
神虞回转身看她:“娘娘是幸运的,痛苦的回忆说忘就能忘了。”
常婉看着她侧脸,逐渐停止了哭嚎:“你也有想忘的回忆吗?”
神虞轻叹了一口气,来到她身前,擦去她满脸的泪水,道:“本尊是该忘了,可本尊不能忘。”
她脸上的鲜血渐渐干涸,在脸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常婉看着她脸,懵懂问:“你是从天上来的吧?这里太苦了,你快回去吧。”
林太妃披头散发走了进来,好奇看了两人,同样的桃果,她才啃了一半。
她用双手捧着还剩一半的桃果子,乱发后的眼眸纯真干净。
神虞也为她梳洗了一番。
林太妃只比神阙大上几岁,是齐帝最后选入宫的一批妃子。
官员们的女儿未必各个国色天香,林太妃除却年轻,模样仅称得上清秀。
神虞拉着她手,问她:“想家吗?”
林太妃手里仍旧捧着那半枚桃果,专注看着果子道:“我没家,父亲说,皇宫才是我家。”
数百年的战乱,天家提倡民女改嫁,可入了宫的妃嫔并无这个待遇。
似林太妃这样新入宫的嫔妃,才得帝恩雨露一二,没有子嗣倚仗。她若不是疯子,等待她的只有给齐帝陪葬这一条路。
神虞从她手中夺走那半枚桃果问:“想去云榭天吗?”
林太妃怔了一下,忽然攥住她双手,朝她跪了下来,哽咽道:“臣妾不敢骗神女,臣妾若不装疯……”
神虞直接拉起她,制止了她后面的话,道:“不是你的错。”
天家无情,她经过。
梨棠宫外日落西山,宫门前站了一个人。
神虞带着两位太妃从日暮中走出,两人看到宫门前那人,一起缩了脖子,下意识地藏到了她身后。
日暮下,神阙一身龙袍,未戴冕冠,黑发高束绑了一根玄底龙纹的发带。
龙章凤姿,天日为表。
他多情眸看着她脸上的血痕,问:“神女带两位娘娘何处去?”
神虞回视他:“去她们应去之地。”
她环视高高的朱墙,只看到满目的压抑,又道:“鲜花要栽到合适的土壤。”
神阙笑道:“神女擅养花草,却不愿修剪花枝,与其让她们肆意生长带动花草向往,倒不如庇护花草留在原生土地。”
神虞居高看他,慢声问:“齐帝,在教本尊如何做事?”
他双手平举向她躬身一拜:“神阙不敢。”
红拂绿梧见状,忙将两位太妃带走。
神虞步步下了石阶,来到躬下身的神阙身前,慢条斯理地道:“钟离阙,本尊可以给你神姓,来日也可给另一人神姓。”
神阙低了眉眼:“谨记神女教诲。”
望月台门外,次日添了水牌子。神阙照旧来到望月台,看到那水牌子,再不曾抬头向二楼张望了。
从云榭天而来的工匠,仅用十日造了一座新行宫,行宫与上坤宫毗邻,上袭紫微气,下聚真龙气。
行宫落成日,宫门匾额盖了红布。
神阙每日退早朝后,习惯了先来望月台。
可今日,望月台人去楼空,窗门悉数大开着。神虞在这里暂住时,他仅进过此地一次。
他长身站在外面,犹豫一下,还是迈步去了二楼。
二楼珠帘重重,重重珠帘后的卧榻收拾得很是干净。
他入目所有,并无她居住过的痕迹,却在坐在软榻时,在软枕上捡到一根极长的银发。
他将银发横亘在掌心,看着那发,心口闷沉得厉害。
他想过与她好生相处,可两人身份并不相配,他这样的一国之君,难入百国神女之目。
可这份卑微往往存不长久,他心底隐隐笃定着,他与她之间必定存在着另一段缘。
梅铮侯在上书房,迟迟没等来神阙,赶上小太监回报神女掀开了行宫的红布,亲笔题了宫名。
他匆匆向望月台而去。
神阙还在望月台的二楼,坐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根银发出神。
梅铮来到他身侧,小声回道:“神女题了宫名,新宫叫毓麟。”
毓麟宫。
他笑了一下,讽刺至极:“天下间只有一人被她赐了麒麟之名。”
人魔赢厌,又名麒麟。
绿梧抬头看着宫名,感慨问:“神女怎想起赐毓麟两字做宫名?”
神虞脑海里的赢厌几乎成了一个剪影,却温润了眉眼。道:“钟灵毓秀几个字极好,麒麟来日所居之地,自然叫毓麟最佳。”
宫门里外皆是云榭天下来的人,红拂倒也不担心这话传到有心之耳,可出于担忧,还是道:“神女还是只言当下之事就好。”
沥国与齐国何止千里之遥,神女在齐国皇宫为沥国的小王爷建了一处行宫,这要是传到百国皇帝耳朵里,怕要出大乱子。
若有多嘴多舌的,岂不是要说神女有心要麒麟神子一统天下。
更何况,凤凰神子还是齐国皇帝,他又会作何思想。
神虞向身后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道:“这天下,本尊只允一人做人皇。”
神阙向她而来的身影,停驻了原地。
神虞负手,转过身看他,问:“齐帝可想知本尊口中那人是谁?”
神阙撩袍单膝向她跪下:“小皇不想知。”
她微微一笑,抬头看天:“齐帝近日似有许多闲工夫,本尊新宫建成,齐帝若不仔细看清些,岂不有过宝山空手而归之憾。”
她迈步入了宫门。
绿梧顺势关了宫门。
神阙身着龙袍,单膝跪在宫门前,望着紧闭的宫门,龙目藏了不知什么心绪。
晴朗的天慢慢低垂。
一门之隔,神虞站在门内并没离去,她背对宫门看着低垂的天。
渐渐地,低垂的天变得阴沉昏暗,头顶堆砌的乌云向大地抛洒下几根银线。
雨并不大,却异常冰寒,点点滴滴坠在他脸上、身上,他自始至终腰身笔挺。
红拂有些看不过去了,小声道:“外间冷,神女还是进殿吧。”
她若有心惩罚齐帝,何不让她直接杀了他。
神虞忽然转过了身,打开了宫门,站在石阶上道:“齐帝可以起了。”
神阙淋了雨形容狼狈,腰身仍旧笔挺,摇头:“小皇不敢。”
神虞面无表情道:“红拂,给齐帝送把伞,本尊倒想看看齐帝有多怯弱。”
红拂入殿拿伞,顺便给神虞搬来一把太师椅。
两个时辰后,雨淅淅沥沥不停,神虞坐在宫门石阶的太师椅上,神阙单膝跪在白玉道,一身龙袍已然被雨水淋透。
那把撑开的油纸伞,倾倒在地上,梅铮跪在伞前,不敢抬头。
仅是一座假山相隔,文武百官算是来全了,雨幕下官帽攒动。
傅无疾管辖吏部,又是神阙的近臣,实在是担忧神阙,算是代表了齐国文武之心,恳求起了容廷。
“容将军,要不你去?”
容廷听到信是与傅无疾前后脚赶到的,他下云榭天后,带着众御医投奔神阙,得了五品的官位。
若换往日,傅无疾怕是要直呼他大名,可见他肯唤自己一声容将军是真急了。
容廷也来不及窃喜,干脆摇头:“傅尚书,容廷内心有愧,不敢见神女。”
他当日舍了神女这高枝,憋屈成了齐国小国的五品小官,拦着神阙,不让神阙给他高位的是傅无疾。
傅无疾虽被神虞治好了胎疾,回到齐国赶上齐国先帝驾崩,他被先帝托孤,成了托孤之臣,神阙仅登基一年,他便累出了病,又成了病秧子。
他听到这话,知道容廷这是心底对他有气,故意拿乔气他,掏出帕子闷咳了一阵,沙哑道:“容将军,圣上龙体一旦有碍,你可担得起?”
容廷惶恐道:“傅尚书,话可不能这么说,下臣是从云榭天下来的人,可神女早已不要下臣了,下臣若过去,岂不是让神女平白对圣上多置一层气?”
他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下臣可不敢。”
傅无疾气上心头,一把攥住他手臂,冷声问:“容廷,你老实告诉本官,神女为何要罚跪圣上?!”
容廷一身武功,被他一攥,顿时发出一声痛呼,楚楚可怜地道:“傅尚书,下臣可是云榭天上的男儿家,比不得你们山下的男儿。傅尚书唐突伤了下臣,下臣来日岂不是要遭妻主嫌弃。”
他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看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对上他眼神打了个寒颤,白胡子抖动了几下,本想骂他几句,可此人脸皮极厚,还份外小心眼。
户部尚书抖了半晌胡须,对着容廷那张俊脸,硬是没把心底的脏话骂出来,只是后退了几步。
傅无疾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就要往毓麟宫走。
容廷冷飕飕地喊:“傅尚书似乎并不了解神女,神女心慈绝不手软,她老人家要想惩罚谁,那人必定有错。”
傅无疾在雨幕下蓦地回首,一张苍白的脸,寒星目幽冷,病骨之身,却有一身冷艳气势。
他冷冷道:“圣上若有错,傅无疾陪圣上一起跪!”
容廷一身贵气向他走去,上下打量他一眼,嫌弃道:“傅尚书,不是容廷小瞧您,别说是您,就是圣上也入不了神女的眼。”
他家神女那是何人,那是天生神骨,神圣圣洁的天人,神女若惩罚谁,那人必然错到了极限。
神女瞧得上圣上才让圣上跪她,小小的傅无疾也想跪神女。
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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