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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因为住宿的缘故,她们之间的交谈越发的少了。开学的时候说过几句话,之后她就一直待在学校里,双休日也住校,直到生活费不够了才回家。
讲真的,这真是一所垃圾学校,里面的学生也很垃圾,一群不懂事的小毛孩子肆无忌惮的调皮捣蛋,老师也懒得管束。但没办法,跟回家相比较起来,还是学校住的舒服一点。
至少没有那种压抑到令人难过的气氛了。
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她尝试过想融入集体,争取交一些交心的朋友,也让自己适应一下。但她不知道该怎么交朋友,小学六年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背着书包回家,乍一下要跟人打交道,还真有点困难。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没有过朋友,没由来的感到了一种孤单。
谢卿不太会讨好别人,但是为了朋友那个符号,她做出了一些笨拙的讨好举动,但是小团体们吃饭还是不带她,也不会等她。
没有朋友在学校里有那么一点难熬,自己一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跟不自然。
讨好这样的愚蠢举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她终于选择了放弃。
将就好累啊,还是孤单着吧。
至少孤单自由。
于是谢卿就孤单着,但也没有那么的内向孤僻。班上有人看她安静的样子以为她好欺负,开了一些黄色玩笑,在大家都笑起来的时候,她直接从座位上起来跟人吵架。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让大家的笑都诧异的定格在了脸上。
那个说黄色玩笑的男生不以为然的嘟囔道:“开玩笑嘛……”
“那你干嘛不拿你爸你妈开玩笑?”
“……”
那个男生有点要生气的样子,其他人就劝道:“算了算了,别跟女生计较……”
那个男的嘴里骂了些话,她冷冷道:“那我也是开玩笑啊,你生气什么?你觉得我开的玩笑不舒服,那你开的玩笑又让人舒服得到哪里去?”
对方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男生的样子凶起来有些吓人,“你他妈有完没完?”
该怎么应对这个场面?
谢卿不知道,但她问道:“要打架吗?”
很冷静的神色,很自然的态度,就这么噎了对方一下,呛得他瞪着眼不说话。
最后不了了之,但大家对她的态度收敛了许多。
如果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这个乱七八糟的氛围,那日子其实还算过得去。
但是谢卿还是习惯不了女生间的勾心斗角,尤其是男女生间那种事传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不堪入耳。
她真是上辈子造孽了,这辈子课没怎么听光听这些破玩意儿。
花光了最后一块钱的时候,谢卿终于肯回家了。
最高记录是两百块钱花了四个星期,她默默的想,如果有钱就好了,就能一个学期不回家。
家里好像不知道她会回来,但是她回来的时候正好饭点,做的却是她爱吃的菜。
母亲的模样看上去有些憔悴,见到她回来的时候眼里亮了一下。
“我以为你这周又不回来了。”
她说。
她嗯了声,心头涌上了一阵酸楚感。再看一眼母亲,她吃力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看得她都有些心疼。
那些藏在心里怨恨的痕迹随着这几个月不曾相处的距离稍稍的淡了点。
她们和气的聊天,是谢卿也预料不到的和气,女人今天看起来有些好说话。
大多数是母亲问她回答,但也没什么好问的,她们之间没有话题,她总是沉默着不说话。别的孩子一回到家就跟父母叽叽喳喳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但她总是安静的。
无法否认,看到母亲这忽然苍老疲惫的样子,她心里到底是有几分不是滋味,有点难受,又有点心疼。
真是矛盾。
讨厌起来的时候让人难过得怨恨着,温和起来的时候又要人难过得心疼着。
……好像也快生了吧。
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头一次意识到也许就在两三个月后,她即将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这个认知让她头脑恍惚了一下,又有点不是滋味的感觉在心里搅和。
很快会有一个新的存在来取代她吧。
她的心情抑郁了下去,脸色也差了下来,接下来母亲问什么她也不吭声,或者敷衍的答几句。
母亲不大高兴的开始说她一天到晚的拉着个脸,又开始碎碎念。她本来就不痛快的心更不舒服了,忍住想摔门而走的冲动,面无表情的听妈妈翻旧账。
但是女人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了。
她也不知道跟谁较劲,明明心里开始有点想回去,但还是那个老样子几个星期不回家,努力的欺骗自己距离产生美,回家要吵架。
说是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沉默的被骂。
她不大顶撞母亲了,毕竟她看起来很辛苦,很劳累,还怀着孩子。
她只是有时会忽然惆怅,为什么明明是最亲近的关系,却相处成这么糟糕的样子。
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女同学私底下过来问她对班上男生的印象怎么样。
“还可以。”
“那罗xx呢?”
她奇怪的看了眼那个女同学,对方露出了一个让她厌恶的笑容,“听说他喜欢你。”
“哦。”
她淡淡道,“我最讨厌姓罗的了。”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去了,有天她忽然梦到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个小孩咯咯的笑,是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跑着,模样看起来很可爱。
她醒过来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心很不舒服的跳着。最后想了想,用学校的座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她妈生了,是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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