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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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谈心最后以我在亚比煞怀中哭得睡过去告终。说真的，亚比煞小姐姐真的太暖了，如果不是心有所属我一定要嫁给她。我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怎样把讯息留给后世的迦勒底，假如未来真的有一个叫藤丸立香的御主的话，我一定要他或者她帮我把大卫王拎去加班。

虽然好像不怎么好用就是了（

解开心结之后……好吧，心结这么容易解开它就不叫心结。和亚比煞谈心之后，我一连好几天都维持着好心情，甚至真的听从她的建议，跑去找魔神们帮我打探亞捫的使节团的消息。

然后我就宁愿自己一直什么都不知道了。

使者带来了好几个年幼美貌的女童——这一点让我忍不住愧疚，我是不是无意中破坏了所罗门王的风评，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使节团中身份最高的不是使者，而是被我便宜外公送过来的，他的亲孙女——我的外甥女，亞捫最小的公主。

我的外甥女押莎比我还小了三年，而且是少有地会亲近我，而且不怎么表现出想要利用我的人。在亞捫的日子里，她偶尔的陪伴能够让我感到不那么寂寞。因此，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险些气疯了，还得死命拽住看见我发怒，于是想去给使节团添麻烦的勒莱耶和桀派。饶是如此，我还是难受了好久，甚至不知道怎样开口跟罗曼提起这件事。

所以说，我究竟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老婆一大堆，还有很多人想给他后宫塞人的男人……我郁闷地坐在花园中，扯着雏菊的花瓣，直到看不下去的亚比煞把我指使去给她做甜点。

梳乎厘和炖蛋很快就被捧上来了，我心不在焉地拿勺子一口口把蛋白放进口中，直到碰到杯壁，才惊醒过来，一抬头就看见了亚比煞笑盈盈的脸：“拿玛，你说这是甜食？”

“……对的？”

我再往口中放了一勺子梳乎厘——很好，我忘记加糖了。我看着亚比煞，瞬间扬起笑容：“其实我是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打算让你自己加蜜糖，真的。”

亚比煞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我轰了出去。好嘛，我只得委委屈屈地跑去罗曼的宫殿，坐在窗台跟一脸睡眼惺忪的盖提亚诉苦。

比起怜悯我的痛苦，未来的怜悯之兽显然更可惜自己随风逝去的睡眠时光：“你不能照顾你那个外甥女吗？”

我摊摊手：“她来以色列本来就别有用心，我再心疼她，也不能坐视她带来危险吧。”

押莎毕竟还是太小了，而且成长在和神明如此接近的环境，她不会像塔卡尔迪丝、像其他那些被安排了不同职务的女子那样，让个人的野心凌驾对故乡的眷念和对神明的畏惧。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佩服罗曼——他给了这些女孩子她们想要的东西，让她们知道她们自己能够做到什么，而不是为别人的傀儡必须达成什么。

“真要说的话，你才会带来危险吧……”

“哎，你说什么？”

我一晃神，错过了盖提亚嘟哝的话，但他怎么也不肯再说了。我也没有强求，只是郁闷地晃着腿：“盖提亚酱，你说我该怎么办？”

押莎不可能再回到亞捫了……但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我又不太想把她放到自己身旁。至于把她扔在后宫就更不可能了，我早就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如果我对这孩子不闻不问的话，她一定会被其他人迁怒的。

“所以说人类真的超级麻烦的”我头痛地扶额，“为什么人就不能简简单单地活着呢？”

一直到宴会开始的时间，我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处理方法，于是干脆就不想了，打算先好好享受了这一场晚宴再说。

本来为刚嫁进来不到一年的妃子，我即使再受宠、故国的地位再重要，在宴会上的位次也不会很靠前，但耐不住以色列是神权国家，而上帝祂老人家亲自在我身上盖章证明这娃祂看着的。因此，虽然我表明了不想太过张扬，但最后我的位置还是坐在了塔卡尔迪丝正对面。

说真的，我很想和安排宴会的人谈论一下什么叫不太张扬。

坐得这么前的唯一好处，就是我可以轻易看到罗曼——因为宴会前后需要接受其他国家的使者觐见的关系，他换上了一身比立绘更华丽更好看的衣服，喝酒的时候样子这么好看，吃东西的时候样子也这么好看，就连被我看得脸红的时候样子也……咳咳。我连忙收回视线，以免他在外人面前暴露出什么了不得的属性。

既然是宴会，那一定会有歌舞表演。只可惜，对于看过后世那些目眩神迷的表演的我来说，现在的歌舞都太过简陋粗糙了。我拿起酒杯，遮掩住自己打呵欠的动，顺带喝了一口葡萄汁——没办法，没成年，即使是公元前十世纪的酿酒技术酿出来的葡萄酒，我喝上几杯还是会脸红。

现在在场上献舞的是赫人带来的舞姬，我本来只是无意中抬起头看见她的舞蹈，但很快就皱起了眉。

这样的舞蹈……我转头看向上首，罗曼也皱起了眉，于是我直接将金酒杯掷了出去，打断了女子的献舞。女子甚至没有抬头，而是马上恭顺地面对着王座跪付下去，那神态身段说不出的我见犹怜。我能够感觉到好几个国家的使者瞬间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简直像看着一个愚蠢地争宠的女人。

“不知我国的舞者究竟哪里出错，冒犯了这位王妃呢？”

赫人的使者站了出来，先是向王座行礼，然后毫不客气地开口。看他的嘴型，他本来似乎是试图称呼我为王后来惹怒塔卡尔迪丝，但法老的女儿不是轻易可以开罪的，所以最后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冷笑着坐在桌后，甚至没有站起身——别的不说，这种仗势欺人的感觉其实还真挺爽的：“尔等明知此处是耶路撒冷，是吾主的国土，竟敢公然跳起祭祀其他神明的舞蹈，难道不是大大的冒犯吗？”

别跟我扯什么宗教自由——即使我相信宗教自由，但在神代末期这种东西可不存在。在这个年代，神权即王权，公然在别国这样行事，简直可以算最不可饶恕的当面挑衅了。

为以色列的王者，如果所罗门王一眼就认出了别国用以祭祀神明的舞蹈，那人们并不会惊讶于他的知识渊博，而只会怀疑他的忠诚，但我本来就是外族的女子，因此说起这些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甚至很有闲心地用精神类的魔术让我的声音显得更有压迫力：“告诉我，赫人的女儿，是谁指使你行这使人憎恶的事？”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使者瞬间也跪下了——我猜他是真的不知道舞者将要献上什么舞蹈，因为他看样子很想反驳我的话，只是在担心假如这真的是某种祭神的舞蹈的话，否认这一点反而是更大的亵渎。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罗曼的方向，微微低头垂下眼帘，示意现在的主导权已经回到真正拥有主事权的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