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神的会幕建好之后，云彩将会遮盖会幕，而祂的荣光会充满帐幕。因此，当我跟在罗曼身后半步的位置，听他唸完了一大段长长的祷词後，看着眼前毫无异样的帐棚，忍不住觉得有点失望。
“不是说神的云彩将会降临吗？”
虽然曾经听神说过一次话，但那时候我又不知道那是祂——我接触过的神明就只有便宜老爸一个，因此再多的忌惮和害怕都止不住我的好奇心：“是因为神秘已经慢慢消退了吗？”
“这是其中之一”罗曼示意我看着棚前的群众，“神迹就像神秘一样，成为习以为常的东西之后，就会失去力量——当神迹不常展现的时候，人们反而会对此更为敬畏。但如果神迹时常降临的话，人们不是会忘记敬畏，就是会沉浸在虚假的荣光之中。”
“所以这就是他们直到现在都没发现你换了个馅子的原因吗？因为你平常就很少动用太多的力量？”
罗曼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这个表情由所罗门的外表做出来的时候，简直有一种班主任看着捣蛋的学生一般的效果——我不自觉地站直了身，摆出一副严肃听教的表情。
“我毕竟是所罗门啊”然而，他最后只是低声说，“即使有了自由、有的人的感情……这也是无法改变的。”
我大着胆子戳戳他的脸：“反正神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按照天草的逻辑，那就是祂也觉得你现在没有问题啦。”
不是我地图炮，而是浪漫主义的人特别喜欢胡思乱想……怎样的经历塑造怎样的人，拥有了人类的情感的罗曼本来就和当初为王的时候不一样。而且，难道当所罗门难道是很憋屈的事情吗？
罗曼的关注点显然和常人不同：“天草？”
“天草四郎时贞，几千年后的一个天主教圣人……死后当了
ruler，在圣杯战争中搞了一大堆事。”
难得节日大家尽情欢庆，即使是那堆蠢蠢欲动的下臣，看见盖提亚一本正经地盘腿坐在帐棚中间，咬着果子等待我和罗曼说故事之后也默默走开了，我于是清清嗓子，开始给他们科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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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个逻辑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
果然，盖提亚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发动全世界范围的第三法吗……”
“盖提亚酱你可别干傻事，灵魂物质化之后人也会失去改善、失去前进的动力了”虽然不知道这个设定哪里来的，但既然原著这样说，我也毫不客气地照样搬来用，“起码等到大源消退，或者是钢之大地降临的时候再这样干吧。”
盖提亚看上去更迷茫了：“钢之大地？”
“其实我也不是很熟悉这个啦，而且蘑菇经常吃书。”
我勉强将记忆中的东西为‘未来的其中一个可能性’说了出来，一边看着罗曼。他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听我说话，样子好看得一塌糊涂，只是谁也不知道他脑海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算了，他现在没有了千里眼，而曾经的话……按照他的表现，我也很难相信，他会出于好奇跑去看看人类的终结究竟是什么。
……反正死无对证，我于是顺带把月姬和空之境界都给吐槽了一遍了。
按传统住棚节应该是由长辈向小辈讲述神的威能，我现在给盖提亚讲蘑菇写来的故事，勉强也算符合标准吧？
我说得口干舌燥，石榴汁都一连喝了三四罐，终于将印象中的故事全部都说清楚了。幸亏正常的世界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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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世界线走向不一样，不然我还真不确保自己会不会一不留神冒出来一句人理保障机构迦勒底……那样就好玩了。
虽然有点担心给盖提亚剧透的后果，但只要一想到原版的他在所罗门死后借他的躯体重生，顺带拿到了千里眼……我现在顶多只是提早了几十年给他剧透？这么想着，我突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罗曼，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哎？”
“我听说所罗门王因为得到神眷的关系，外表一直停留在壮年时期……你现在，究竟多大了？”
虽然同样是活了两辈子，但名为罗马尼·阿基曼的人类毕竟只活了十年，这人现在的外表又完全不能判断年龄……这样的话，两辈子加起来，说不定认真算算的话医生年纪比我还小？我本来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吃的嫩草，猛地发现自己可能是吃嫩草那个，当下的心情无比复杂。
罗曼本来正在喝水，这下子直接被呛到了，吓得我连忙给他顺背：“医生你冷静一点，即使你是一个老头子……好吧，你也是最好看的老头子！”
盖提亚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而罗曼……他看上去诡异地有点心虚？我眯起眼睛，伸手抓住他的麻花辫：“医生，实话实说，你究竟多大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重点”他一脸无辜地回望着我，“我们都拥有多于一生的记忆，更重要的不是未来相处的时光吗？”
好吧，我放开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毕竟他的态度已经很难说明问题了，而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不是罗曼一个人的天性。
更何况，在这个问题上，亚比煞也不会成为我的外援。
“三十多？亚比煞姐姐你看上去顶多二十几岁吧，所罗门总不会比你大上很多？”
美丽的书念女子弹了弹我的额头：“即使你再嘴甜，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答案的。”
我本来想跟她撒娇，说年纪相差太大的话总会觉得很奇怪，但转念一想到她和大卫之间的事情，又不好意思开口了。亚比煞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但不知道我究竟在纠结什么，于是带开了话题：“说起来，很快又到各国使节来觐见的时候了，你有收到来自家乡的消息吗？”
“咳咳亚比煞姐姐你要知道，亞捫就是个乡下小地方，而且我陪嫁的侍女老早就因为意外不能陪我入宫了。”
亚比煞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的手脚动得太明显了，而且你就不能把自己的心腹带在身边吗？或者趁着前来以色列的路上把人收复？”
我撇撇嘴：“在家里我能有什么心腹，等着被人用来对付我吗？”
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自己做人偶，然后招来早夭的女孩子的灵魂塞在里面？活人有很多羁绊，也很容易被收买，但亡者却很单纯。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我根本没有可以用的手下，也没有方法去收买那些被派到我身边的女子们。
毕竟，她们也有自己的亲人，有想要守护的人……我实在干不出拿她们的性命要挟，让她们必须听从我的命令的事情。
亚比煞看上去不怎么赞同我的做法，她好几次动了动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但你不能总是退让，拿玛。”
她自己便是在波诡云谲的宫廷中争出来的，即使现在安居一隅，偶尔在指导我的时候，不自觉地露出的凌厉眼神还是会让人心惊。
“所罗门可以对一切都没有所谓，因为他有神赐的力量，也因为他的智慧足以让他无视这些阴谋算计。他能够看穿一切，他只是选择不说破而已。”
她似乎是还想要说下去，但看着我一副将哭不哭的样子，还是不忍心了：“算了，你还是孩子呢……不说这个了——你不是经常陪伴王处理政务吗，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手下，会为你传来亞捫的消息？”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靠所罗门的魔神来传递消息的……其他一起做事的人也有，但是全部都是神殿的祭司和神职人员……”
“侍女呢？”
我在亚比煞的目光下瑟瑟发抖：“我来这里之后，你分给了我两个女孩子？”
亚比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相信所罗门。”
她的声音无比笃定。
我马上张口反驳：“怎么会？他可是所罗门啊！”
或者说，无论是罗马尼还是所罗门，我都信任着他——信任着那个人的能力，我怎么会不相信他？
“如果你相信他的话，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
亚比煞的声音中有淡淡的疲倦和失望，让我的内心也刺痛起来：“喜欢一个人不代表全然的退让。你什么都没有留给自己，是因为真的喜欢他，还是因为不相信有意外发生的话，那孩子会信任你？”
她走上前，轻轻将我拥入怀中：“还是说，连你自己也不相信你是值得被人全心全意地爱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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