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哭边走。
有人哭着拦他,他也哭着答道:
不要拦我!我要到殿下身边去!我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有一颗愿为陛下挡剑的心!
那人则扣住马头,拽的死紧,哽咽着说:
殿下早担心先生的安危,吩咐了,说他回来前哪里也不能让先生去啊!
姚伏又仰天大哭三声,眼泪突然停了。
这代理了三日首席的姚先生收起愁容,露出森白的牙,冷笑了几声:
“我就知道这厮信不过我!”
若是明子礼随行,此时定两马并辔跑的高兴呢!
“——无妨,他也不像个能成事的!”
随后拔出佩剑,电光火石间剁下了对方的手。
那拦他的人还不及惨叫出声,又被他一剑刺向颈间了结了性命,鲜血喷了满地。
霎时间,府中人全安静了。
姚伏一手牵马,一手持剑,眯着眼环视四周。
有拔出武器对着他的,有跑了报信的的,但更多的是畏缩不敢上前的。
——先不说姚先生此时跑了,追罪未必会追到他们身上;即使是看着马笼头上挂着的那只断手,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性命多加考虑。
姚太从翻身上马,剑光如电,又杀了几个拦路的并王府门口的守卫,如入无人之境。
在新一片哭声震天中,带着半身血狂笑而去。
从此再不见此人任何踪影。
……
姜孚几乎要鼓起掌来。
“想不到那几年里还有这样的侠情传奇。”
沈厌卿无奈看他:
“叛主背心本是死罪,陛下怎的当成故事听了?”
姜孚眨眨眼答道:
“姚先生此举,不是为我和老师省了许多事么?”
惠王一死,惠王府连失三位主心骨,乱作一团,沈厌卿留的后手们相当容易地就打包全收拾了,倒算个意外之喜。
“再者,老师有意留下他,大概也是想着今日能为我们所用吧?”
沈厌卿离席再拜:
“陛下明察,臣实在有愧。”
此人性子奇特,蜉蝣卿出身却不忠于自己的主上,背负着满身才华不得重用,苟活至今日一定心怀不甘。
棋子无主不能行事,姚伏游离在外不成气候,正是捉出来重新启用的好时机。
就像是树间穿过的锦鸡,谁展网捞下谁就可剪它的彩羽,给自己的衣饰添一份装点。
虽有前科,但若小心控制,未尝不可以一用。
年轻的君主站起身,呵住帝师双手:
“老师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罪?”
“您方才诈那贼人时,我就有所猜测了。”
帝师心思深沉,若真认为对方背后是这位姚先生,定然不会直接相询,以防打草惊蛇。
而那些贼人若没能勾上姚伏,大概受刑时不用多久便会将所知和盘托出。
为的是对这位一想便是可疑的前惠王客卿进行攀咬,吸引视线。
盼他们失算入局,查错方向,为后来人争取时间。
可惜啊。
姜孚有些高兴地想着,可惜老师话里的那些意思,尽皆让他听懂了。
眼下无需老师多做半分解释,他便清楚老师想做什么。
默契呀,默契。
无可替代的默契!
沈厌卿惭愧道:
“这也是一招险棋。”
“臣以为,姚伏这样的人,虽然不可共苦,但可同甘。”
至于要清理惠亲王的旧部,此人更是不可或缺的人选。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若是他没猜错,对杨家的构陷恐怕也与这群人脱不开关系。
敢对姜孚的母家下手,又盯着姜孚的位置……
奉德十九年留下的旧帐,也是时候好好清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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