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都教人无力去回答。
她分明才刚逃出来,怎么能回去呢?
“怎么弄了这么多的伤?又在雨里染了风寒,这可怎么得了啊?还是先寻个医馆看一看罢。”
雨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喃喃自语,他背着个小娘子,脚步越来越匆忙。
阿苓道:“我活不成了,你放我下来吧。”
他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可不行,我到南边上任,也算得一方父母官,哪能任由百姓青天白日死在眼前?”
阿苓又睁开眼,目之所及是一身石青色麻布长衫,幞头也是洗得发硬的粗麻布,他半点儿也不像个官员。
她伏在肩头半晌没说话,这人又同她道:“我带你回客舍养伤,寻个医生。等你好了,再送你归家。”
长街的雨势渐大,耳边嘈杂。
伞下也落了小雨,是少女伏在一个陌生人的肩头哭得稀里哗啦。
她一身的血污与泥水那样脏,都把这人的衣衫弄脏了,真烦。
他听到嚎啕哭声,一面自报家门,一面安抚她道:“敝姓江,名屿,本是要到浔阳去上任的。途经此处,见你一人被丢在外面,什么前事我就不过问了,你也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一柄伞撑得摇摇晃晃,他在雨里行走艰难。
阿苓紧咬着牙,忍下鼻中酸涩,还有背上比刀割还难捱的杖伤。
这人到底没忍心让她死在大街上,一路把她背回客舍,还请了个游医来看诊。
苎麻帐外的脚步来来往往,窗外仍传来钱塘的雨声,药的腥苦味驱走了血腥气息,只有困于大火的梦魇挥之不去。
濒死之际有人救了她,可救她的这人很穷,她轻生的念头还未断去,这人就忙着问她要钱。
他说,替她延请医生、买药治病很贵,他去浔阳赴任的日程也耽搁了,要是她就这么死了,先前花了这么多银两岂不白费?
起初只是欠了五十两诊金和药钱,阿苓让他同赵大人讨要,他不肯。
直到赵府的人寻上门来,说他拐带赵家的四娘子,堂堂江州录参军事,途径杭州时被倒打一耙。不仅连药钱也没讨回来,还赔了赵府二百两罚金,他们才肯息事宁人。
仅因一次路见不平,丢光了盘缠,整整二百五十两。
江屿怀着满心不忿,本打算乘船离开钱塘,孰知恰恰撞见了赵家那杀人灭口的勾当。
江屿从钱塘江中捞起那杖伤未愈、又染风寒的小娘子,痛骂不止:“冤有头债有主,这下你欠我的更多了,还清之前不许死了。”
阿苓哪知,她从鬼门关里走了两遭,醒来时欠下三百两的巨债,还平白得了个便宜兄长。
快到浔阳时,江屿又唤她到船头去瞧瞧。阿苓扶着舱门往外一探,浔阳江上,雨霁虹现。
她收起了没吃完的蜜饯,在一堆破烂的行囊里翻翻找找,找来找去,只找到一根芙蓉玉簪,阿娘买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可若是拿去长生库典当,也换不了几个铜板。
随行的所有物件中,寻不见一只金蝉,忽然想起,早在上个夏末秋初的时节,它被埋在赵府后院的青梅树下。
当初去钱塘寻她的小郎君,也在行人的喧闹声中不见了踪迹。阿苓没料到他会来,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想来他再见不到童年玩伴,却赶得及去赴她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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