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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打下来的。
而深爱着他的人也被自己亲手处死在这凌迟台上,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他扬眉勾唇望着刑台上的喜袍,禁军统领战战兢兢捧来一物——那是沈朝凰左腕缠着金线绣成的凤凰纹,在雪地里泛着妖异流光。
“陛下,这……”
“烧了。”红袖拂过猩红纹路,萧闻璟转身时碾碎一片沈朝凰受刑时落在地上的佛珠残骸,“连灰都扬进粪池。”
沈月柔听闻一阵嬉笑,与萧闻璟手牵手,迈向那象征着九五至尊的高台。
禁军听了令,烈焰腾空而起,没人注意到菩提树下已空无一人。血水汇成的溪流中,被踩得稀碎的佛珠失了光。
萧闻璟杀了沈家百口,灭了全族,踏着沈朝凰的尸骨,成了南楚新帝。而这场举行在大雪中的婚礼,也成了妖后沈朝凰的刑场。沈朝凰万般疼爱的妹妹,也代替自己成为了一国之母。
她终究是错付了。
琼霙倾覆九重天时,容阙腕间佛珠全然崩断。
他站在观刑台最末的阴影里,看碎雪覆上沈朝凰支离的骸骨,飞溅的血珠落在雪地上,像菩萨素衣沾染了红梅。北风卷起褪色的囚衣残片,露出她左腕森森白骨——那里本该有九道金凰纹,如今只余被火燎过的焦痕。
“晦气!”监刑官朝雪地啐了口痰,“把这妖女的骨头扔去……”
话音戛然而止。
一片雪花擦着监刑官咽喉掠过,钉入身后朱漆刑柱。容阙拢着雪狐氅从暗处走来,指尖拈着新落的雪片,眉间那点朱砂痣红得妖异:“大人方才说,扔去哪?”
“容、容大人……”监刑官踉跄后退,撞翻了盛血的铜盆。混着冰碴的血水漫过麂皮靴,容阙却俯身拾起半截指骨——那是沈朝凰被铁钳绞碎的中指,曾为他调过十七味解毒散。
“《南楚律》有载,”他拭去骨上血污,声音轻似雪落青灯,“凌迟毕,尸骸当由苦主领回。”
苦主二字咬得极重,监刑官盯着他氅角若隐若现的北疆狼纹,突然想起三日前被屠尽满门的陈御史。
那是最后一个弹劾沈朝凰的言官。
“可这逆犯……”
“咔嗒”一声,男子手中的银面具坠入血泊,内侧镌刻的银狼图腾灼人眼。容阙踩上试图捡面具的刽子手手腕,绣金靴底碾着手掌慢慢研磨,嗓音冰冷:“现在,本君是苦主了。”
大雪吞没了惨叫声。
待刑场空无一人,容阙解下狐氅裹住残骸。沈朝凰的头颅被雪水洗得苍白,破碎的唇仍维持着临死前的讥笑。他褪去银面具,以额抵她冰冷的眉心,喉间溢出的笑比哭更瘆人:“沈朝凰,你连死都要选最疼的法子……”
滚落雪地的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浸在血水里,容阙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一片森然的骨上画下往生咒。他颤抖着将女子的腕贴在心口,双眸紧闭。
远处传来更鼓声,容阙猛地将尸骸推入早就备好的冰棺。棺内铺着西陵火狐皮,那是他用三万北疆铁骑的布防图换的。当指尖触到她空洞的眼窝时,突然从喉间扯出根染血的红绳——正是刑场上系过她幼弟陶罐的那根。
“别怕。”他将红绳缠在两人交握的断腕上,冰棺合拢的瞬间,绳结燃起幽蓝火焰,容阙眼里满是眷恋,和疯狂。
“萧闻璟他不值得,我来葬你。黄泉路上,我让他们再死一次,可好?”
只可惜棺内无人回应,他握着自己捡起来的已经碎成渣的琉璃佛珠,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连带着白骨一起,仿若心尖挚爱一般。
左手握着被粘的粉碎的佛珠,右手紧紧拉着身旁的白骨,勾起的嘴角不断渗出血丝,再次瞧了一眼那具枯骨,与身旁心爱之人的骸骨葬在了一起。
永昌二十七年末,北疆病弱质子容阙,南楚妖女沈朝凰,死在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