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钵满的唢呐匠微笑,“别担心,听我指挥,准有活路。”
解裁春与闲梦落手谈,看似是一对一,实则四对一。
但凡计划,人是当中最错综复杂的变数,人心亦同。解裁春不仅得专心致志下着自己的棋,未雨绸缪最终的胜利,还得计算闲梦落下一步的行动,他会用几步赶上孟寻,夺回法器,或是干脆用棋盘诛杀。
解裁春闭上眼,在脑海中搭建对战策略。
一阵激烈的头脑风暴止歇,她转头望向于有光,“只能辛苦你了。”
她递出右手臂,在左手臂正前方,向右划出一道弧形,做出往地上倒酒的姿势。“来年今日,我会为你倒上一坛子杜康,聊以表情。”
“不是,你?”于有光目瞪口呆。说好的准有活路呢?
他说的上刀山、下火海,只是一句夸张句,并非真心要亲自体验一趟。
解裁春冲他点点头,毫不犹疑地下了一步。
“你个蠢货,还看不出来吗?你成弃子了!”闲梦落乘胜追击,一记扭十字,于有光所占的位置升起四面白墙,从外及内被一片片被搅碎。
“你看,每个人都一样,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又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闲梦落距离孟寻仅有三步距离,面露嘲讽,“她舍弃了他,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了!”
“哦,你说谁被舍弃了?”借用纸墙从地底打出的空隙,脱离千层宝阁掌控的于有光,挥刀抡向他的后脖颈。
戴着傩面的青年,挖孔露出的两眼转为凝重,判官笔在他的手心旋转,立时转移到背部,挡住一刀下来足以致命的刀锋。
全程秉心静气,投注于对弈的解裁春,扣下一子,“是我赢了。”
话音未落,现场所有黑子一一亮起,将白棋通通围住,使其无法再落子,杀气腾腾的棋局就此终止。
此乃“围杀”,围堵者胜。
甘驱霖趁此机会,一跃而上。正面朝着闲梦落方向挥砍,径直击碎傩面。
朦胧见,鬼灯一线,露出桃花面。
张牙舞爪的面罩破碎成齑粉,见其真容者,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甘驱霖收回春江芳菲尽,负剑而立。
“此前与你对战,是我技不如人。此次对阵,亦甘拜下风。你用超逸绝伦的本领胜了我,我献祭出自己的性命从此引以为戒。”
“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话毕,自死亡后困守住他的隔膜忽地消散,甘驱霖本来若隐若现的魂体转而凝实了不少。
或许,他可以尝试修炼为鬼修。
说干就干,甘驱霖行事雷厉风行,一锤定音。他的意识沉入识海,身体掌控权重归解裁春处置。
被击破面具的闲梦落,如同赤身裸体来到尘世间的新生儿,直溜溜地盯着打败他的解裁春不放,如若被打了印随效应的雏鸟,眼神掺合着几分难舍难分的依恋与害臊。
“按我看过的戏曲判断,他该不会是被击败了就爱上对方的角色吧。品味有点独特啊。”
凑上来看热闹的于有光,搓着胳膊冒起的鸡皮疙瘩,“我们这么多人,他爱得过来吗?我可不兴兔儿爷这一口。”他瞥了眼身后婉婉有仪的唢呐匠。
“要好也好点万千风情的。”
“给我戴回去。覆面系是不能摘面具的,懂不懂?”满口抱怨的孟寻,麻溜跳下屋脊,又在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闲梦落复又拿起一张新的傩面戴上,对着解裁春垂首,“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