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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渴了就送来热茶,谈到夜里犯困,就上浓茶。
齐王向许颐讲述了齐国五百年的发家史,传统与各种礼法,齐国现下十三个郡的民生吏治,使许颐对齐国有一个更深入扎实的了解。
许颐又向齐王讲述旸谷关外山西列国的现状,军制官制,民风民俗,国君特点,主政大臣,君臣关系等等,尤其是他最为熟悉的荆国。
齐国从先王重新整顿国中秩序以来,到现任齐王继位十多年,对外战事也有,但大多都与滕国对战,据旸谷关自守,有胜有负。齐王本人却是从没上过战场,除了少数几次参与会盟而出过旸谷关,对山西列国只有一个粗疏的了解,其他的了解,都来自涉外交际的公孙斗,公孙斗自是对他知无不言,然公孙斗涉外交际,主要是为了完成任务,没有进行过细致勘察,所知也有限。在许颐绘声绘色的讲解下,齐王眼前打开了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列国征伐,不进则退,齐王敏锐地察觉到齐国的祸患潜伏,危在旦夕。
他们谈了多久,齐恕就陪了多久,许颐所说的一切都让她对当今的时政有了更多的了解,她完完全全是一个学生,认真渴求地听老师介绍讲解。
也许是父女一脉相承的敏锐和觉悟,也许是她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学生,齐恕吸收得很快。
齐王道:“先生之言,令寡人醍醐灌顶,寡人诚服。变法之事,列国屡见,齐国也多次变法,先祖惠公任用邹本为相,变法强齐,齐国小霸东方,后庄王承其基业,以郢君为相,实现霸主宏图,然时移世易,邹本郢君之变法不足以应齐强之需,渐渐被废弃,寡人还想听先生讲讲齐国变法与列国变法。”
许颐便从二百五十年前天子失其威,列国纷争开始后,列国相继实施的变法开始讲起,或是田制改革,或是税制改革,或是吏治改革,或是发展商贸,相继说起。
许颐说:“统而言之,这些变法其实都只是粗浅改革,譬如一座大柱腐朽的宫殿,营国匠人却不思巩固或者更换大柱,或再造新屋,只知道修缮它的屋顶,雕画它的门窗,饰之以金玉,只着其表,显得辉煌一时,然而未动其腐朽大柱之根本,这样的宫殿,当然不会长久。所以列国变法,或被新政激起的浪潮吞没,或如那宫殿的雕饰,在日月更替中斑驳脱落,还有的,连国家也随之灭亡。”
“而更换大柱,也要讲究木材,要那千年的巨木良材,能够撑得起宫殿。如此巨木,乃是如儒家所言的王道仁政、道家所言的无为而治这样的柱石,而不是一两条律令的推行,三五种税制的改革,至于何种巨木更为合适,就要看君主选用了。”
其实儒道法三家都各有优劣,在各自适宜的国情中都能治国安民,关键是要如何选择,选得好,国富民强,选得不好,祸国殃民亡其江山社稷。
齐王边听边想,不觉额上生出一层薄汗。
许颐又就各国每种变法改革作出一番更深入的讲解,其内容、特点,实施效果正在实施的变法将走向何处,已经结束的变法其结果原因,鞭辟入里,精准总结。
红日当窗,齐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闻莆轻轻走进来说:“王上,天亮了,歇会儿吧。”
齐王仍旧精神抖擞,看了眼旁边一起听了几个日夜的小女儿,困倦而强打精神的样子,对闻莆说:“送恕儿回去休息吧。”又对许颐说,“先生再谈谈《强齐策》如何?”
许颐欣然笑道:“乐意之至。”
齐恕一听要谈《强齐策》,立即推拒道:“不了,我就在这儿,困了就在阿父这儿眯一会儿。”
齐王便让闻莆叫来朝食,边吃边谈。
闻莆送来酒肉饭菜,齐王吩咐道:“闻莆,你出去守着,谁来也不见。”闻莆只好叹气走出去,守在门口。
刚吃了几口,齐王翻开《强齐策》入目便不觉放下了筷子,凝眸思索之际,齐恕抱着碗也凑上去,贴在齐王身边,齐王让出半个身位来,父女二人边吃边看。
许颐见此,霎时眼中盈泪,既是感慨自己漂泊半生未逢明主,今时今日终于有人能一窥自己心中韬略,他胸中积累的才学见识像决堤倾泻之江,滔滔不绝奔腾不息,诉尽平生,而这种汹涌的奔泄,有幸遇到宽厚的空谷沧海,稳稳涵收住他的澎湃。又是感叹如此夙兴夜寐废寝忘食之国君,世所罕见,如此父女君王,前启后承,何愁国不能强。
许颐在齐恕与齐王翻阅的间隙,看到这比他年长四五岁的君王,还有那小他十七八岁的小君,寻常如普通父女,又远超普通父女。父亲身上有一种长者的宽厚与仁慈,有高山瀚海一样的博大,他仿佛生来就是做万民君父的,似沧海同山岳,沉稳可靠,他更像儒家教化下温淳敦厚的仁君,然而他又孜孜以求,不死不休——一个温柔刚强的贤君。
那个小女儿,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早慧,又仍旧有符合年龄的天真单纯,锐利狡黠,慧眼识才,机巧应对,她还没有她父亲那样的沉静深远,但她有剑指苍天的胆气——一个锐意进取的少年英主。
许颐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女,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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