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本分不犯事,就能舒舒服服领例钱,对陆府下人而言,陆长孙院里是顶好的差事。
但事有两面,公子不喜下人多管闲事,从不与任何人交心,从前有谄媚讨好的,都被他驱出这云蔚院了。
杜仲就是因安静谨慎,才成了他近侍,更是生怕说多错多。
陆宴浔根本没注意杜仲的心思,随意用巾帕擦了几下手,丢在水盆中:“不算脏污,但很是顽固。”
杜仲十分不解,但显然也得不到解释,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那公子接下来要先做什么?”
陆宴浔摒退了他,从袖里小心掏出那片树叶,走到书架跟前,取下一只木盒,三两下开了文字锁,将它放入盒中,又从底下取出一本册子。
他来到书案旁,粗碾出墨汁,蘸了两笔挥毫而下,书了几行字,再收起,落锁。
咔哒一声,锁紧紧扣好,陆宴浔忽然想起了什么,重新唤了杜仲进来。
“我的玉佩赎回来了么?”
杜仲已然汗流浃背:“公、公子,您会否是差了川柏他们?奴不知此事啊……”
陆宴浔愣了愣,这才想起他根本忘了提这事,安氏女突然上京,把他的日程搅得一团乱。
他揉揉额角:“是我忘提了,抱歉。”
杜仲更为惶恐:“是奴伺候不周。”
“与你何干,快省了这些官话。你现在去办便是。”
“是……”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杜仲怎么抱着银子去的就怎么回来的,哭丧着脸对主子认错:
“禀公子,奴去晚了一步,掌柜说那女子方才把玉佩赎走了……”
他从掌柜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陆宴浔才出浴,闻言并不十分惊讶,头疼似的捋了捋披散着的墨发,松垮的浴袍随这动作更敞了敞襟口,他竟恍若未觉似的,依然凝眉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杜仲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及时正仪表,干脆垂头屏息,不敢再犯错。
几息后,杜仲听见上首传来——“罢了,给她就给她吧”,才松口气,麻溜地伺候人更衣,再去焚香礼佛。
又是一个时辰过后,总算是闲了下来。杜仲守在一旁,候着公子安静抄经书。
桌案上,袅袅烟香中,紫毫笔杆悬在纸上舞动着,没多时,又偃旗息鼓似的停了下来。
紫毫笔又被横置于黑石雕山形笔架上,一旁,指节修长的手指缓慢地一起一落,在纸面上点出“嗒嗒”,似木鱼声的轻响。
“不成,还是去抢回来吧。”
杜仲听见公子透着懊恼的声音,讶然抬首,看见他盯着自己,问:“我惯不会扯谎,若被叔父他们问起来那块玉佩如何丢了,我怎么解释才不叫人起疑?”
杜仲在心中腹诽:您不会撒谎,难道奴就会吗?那些个惯会耍嘴皮子的侍仆早都被谴去别院了,公子不也清楚吗?!
他被盯得头皮发紧,胡诌了几个借口,诸如“被街上的狗抢走了”、“被雷劈碎了”……
然后眼看着公子失了耐性,一锤定音道:“可见,还是抢回来为好。”
杜仲心中一跳,心想公子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居然说的是“抢”,那女子是有多穷凶极恶……?
这回是正事,也不算他好奇多嘴,杜仲抄手躬身:“公子,您直说是为给一姑娘解围,当给了掌柜不成么?”
“不成!”他重重锤了一下案面,一心只想对陆家人隐瞒安氏女上京的事,“你雇几个打奴,去城南的陶篱客栈……”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敲响,笃笃笃似夺命,来人也不用猜,定是陆府最小的主子,家主的小女儿陆芷梅。
“阿兄!伯之阿兄!”
甫一开门,陆芷梅就握着个卷轴扑进来,小脸皱巴巴的,十岁的小姑娘心事全写在脸上。
见到妹妹,陆宴浔眉眼柔和了许多,轻轻揉了揉她发顶:“怎么了?谁敢欺负你?”
“哗”一下,她手中的卷轴展开。
陆宴浔触到画像上的人,眉梢一跳。
怎么他归府了,她还能阴魂不散。
陆芷梅的哭喊声也让他脑海中嗡鸣不断——
“这是不是就是你要娶的小娘子?她怎么生得这么好看啊!你能不能不要娶她了,我才要做陆家最漂亮的人!伯之阿兄——求求你了!”
陆宴浔:“……我不会娶她的。”
陆芷梅瞬间止住声响。
“这婚约本就不该作数。她安氏女,”陆宴浔将画像卷起,随手丢在案上,任它滚落也无动于衷,“过不了陆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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