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上钩了。
晚上十一点，倪若宇按时结束酒局，把半醉半醒的池一洋送回池家酒店。
动静很大，还没下楼，就有客人开门探头。
倪若宇带上门，拧开矿泉水。
极为小声。
“你又没醉，死命往我身上赖什么，卧槽肩膀都快断了......”
池一洋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赶快滚。
倪若宇确认了一遍房间，骂骂咧咧说被吐了一身，往外走。
班澜收到池一洋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到机场。
【很害怕等会贞洁不保......】
班澜狂笑：【我相信你的自控力。】
池一洋瘫在沙发上盯着监控，半个小时，看到旁边房门被打开，熟悉的身影走到他门口。
他扯了扯领带，开门，用被酒精泡过的嗓子发问。
“你怎么在这？”
班灼凝抬眸：“一洋哥，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他拒绝：“太晚了，不太方便吧。”
班灼凝抵住门，半个身子已经跨进来。
“很快，我说完就走。”
池一洋皱眉，向后退了一步，侧在门边看她。
一身紧身短裙，全然不像以前打扮。
他嘴角浅浅一弯，想到赵玄知晓这一切以后的心情，应该是要发病了。
......
赵玄点开面前视频。
班灼凝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池一洋酒店套房。
他的手不可止地颤抖，常年的神经控制药物已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尤其是手抖，无法控制，让他彻底成为瘫痪在轮椅上的废人。
但是班灼凝的话，真切在耳边响起。
那种痛比当年还猛烈。
他明明已经没了腿，却还能深切地感知到那里撕心裂肺的拉扯。
“一洋哥，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上了你，可是你始终不曾正眼看过我，你的眼里从小到大都只有班澜。”
池一洋嗤笑：“你们好像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是我和姐姐那么像，她骄傲自负，永远高不可攀。直到现在，也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弃你，和陈博闻谈婚论嫁......”
“那又如何？”
“我不在意这些，我可以做姐姐的替代品。”
池一洋脸上是深不可测的鄙夷。
“你可能高估了你自己，班灼凝。况且，赵玄也为你付出了很多，现在站在我的房间，说这些荒唐话，也有点离谱。”
“我从来都不爱他，他只是一个连情绪都无法控制的怪物。”
......
赵玄的眼眶深红，他在第一次见到班灼凝就败了。
他天真地以为，他们都是被家庭唾弃的弃子，拥抱交融时的真情，是彼此心底最深的悲悯和共情。
所以他才会为她做那么多事。
才会为她隐姓埋名，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苟且地活下去。
池一洋替他关上视频。
嗓音很冷。
“失望了？”
赵玄咬着牙抬头，即使把头高高昂起，也始终笼罩在池一洋的影子里。
“我想过这种可能，我想过她并不只是恨班澜抢走了属于她的生活，我想过她只是在利用，我都想过。”
“那很好，怕你看完要寻死，有点心理准备也不错。”
赵玄旋转电动开关，轮椅滚动，他对着窗户目光空洞。
“班澜。”
他忽然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班澜。
“我早就知道你们都在演戏。”
班澜被盯得有点不适，但是并不害怕，此刻的赵玄，已经全然没了曾经的狠厉，瘦弱的样子好像随手一推就能折了半条命。
仅剩的半条命。
被班灼凝吊着一口气的半条命。
班澜问他：“你不过是想试试班灼凝的真心。”
“是，真的不经试。”
眼前人看着有点可怜。
班澜：“她真得想多了，我在这个家啊，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她来得晚，还比我好点。”
“她是怪你抢走了池一洋。”
“那真是没道理，她不能因为感情不随心意，就怪到我身上，为个男人又挣又抢的，实在没出息。”
赵玄无可奈何笑了声。
“你知道她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明明得到了，还满不在乎的样子，所以她才会让我出现，去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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