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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无岐微微启唇,露出一点森白的牙。
“随时奉陪。”
话毕,人已走远。
“嚣张!实在嚣张!”薛敬竹胡子揪断了几根,跳脚不已,“她哪里来的底气,连这都不怕?!”
潘白英最烦的就是他明明年纪不大却一副老学究作态,只恨不得立刻长了翅膀飞离此地,面无表情行礼,“某告退。”
“哼。”薛敬竹交好庆熙郡王,也看不惯北门,两人两看生厌,勉勉强强回礼,一刻都不多待地各自走了。
他一路疾行回内堂。
这里到底是个衙门,条件一般,屋内陈设陈旧黯淡,只能说将就能用。元璧靠在椅子上,长眉锁紧,正在看卷宗。
“你说的一点不错,她听闻是你找,立刻就走了。”薛敬竹一进屋就没了刚才佯装出的怒容,一撩衣摆坐下,“她说她眼盲是宗亲搞的。”
元璧放下手中的卷宗。
“宗亲?”他的长眉拧起,“哪个宗亲?”
“我哪知道。”薛敬竹没声好气,“我替你打听消息还挨了顿铆,真是欠你的!”
元璧垂下眼睫,沉默不语。
薛敬竹看着他就头疼,索性趴在桌子上眼不见为净,“要我说你就别纠结了,要么直接把人带来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元璧把手里的卷宗往桌上一放,闭上眼睛。
“又整这死出,一不顺你心就闹脾气。”薛敬竹嘀嘀咕咕地从一旁盘子里拿了枚蜜饯叼着,“行行行,我不管了!但我可告诉你,不能再拖了,京里来了好几封信,催着你回去!”
元璧一动不动。
“跟你说话听见没。”薛敬竹拿旁边放的竹制茶宠丢他,“我知道她像你心尖上的人,但都这么多年了也不急那一会。正事要紧!”
元璧睁开眼,看看自己衣摆上被茶宠砸到的位置,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薛敬竹早就习惯了这人的阴晴不定,也不着急去追,又拿了枚蜜饯含在嘴里,这才起身,“师弟啊,你那伤还没好全呢,别走那么快!”
元璧在游廊前停了下来。
那里站着潘白英。
她对这位郡王的态度比薛敬竹还差,简直可以用横眉冷对来形容,见礼时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块,“见过庆熙郡王。”
元璧早就习惯了北门看不惯他这件事,追溯原因还是北门指挥使与他有间隙,若是平常,看在他不常在京中的份上也就罢了,但偏偏今天他的心情极差。
“妖物作祟杀人,是你们的失职。”他冷冷道,“回去禀告你们指挥使,想想怎么补救罢。”
潘白英面无表情地应喏,“是。”
“解决此事的最大功臣居然是个江湖中人,并非镇正卫。”他不看潘白英,从她身边缓慢经过,“丢人。”
潘白英骤然捏紧拳头,脸色也变得僵硬。
怪不得指挥使讨厌他,此人确实令人生厌!
怼了一通北门之后并没有让元璧的心情变好。在胸腔中折磨了他十数年的风雪并没有停歇,而是随着心绪起伏而愈演愈烈。他在原地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隐约看到有人在远处静静看着他,衣裳卷过剑鞘,如流云拂散。
可再一细看,分明什么都没有。
薛敬竹从后面追过来,身上的配饰相撞,一阵叮当乱响。他握紧腰上挂了多年的双剑,忽然开口。
“走吧。”他语气低沉,“该返京了。”
【第一案·藤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