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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柏顺转了转手上的拐杖，完全不介意他们的眼神，而是反问留村长：“你们村还有几口井还能出水？水量多少？还能坚持多久？”
留村长被问得一片哑然，答案就在口中，但他嘴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来，因为他明白常柏顺话里的意思，于是只能闭嘴。
常柏顺又转头问吴村长：“你们村呢？”
吴村长也回答不出来。他们村目前只有一口井还能出水，比不上留家村的两口井还能出水，但比常家村好。只是看现在每天的出水量，估计用不了多久井水也会枯竭。
于是吴村长也沉默了。
常柏顺这才说道：“这环境越发恶劣，你们村的井水早晚有一天也会枯竭，到时候也会像我们常家村一样村民集体离乡，村中只留下一群老头老太太等死。只是啊，到了外面就一定有活路吗？”
常柏顺叹了口气，“井水会枯竭，绿洲会消失，到时候人也就再也没有活路了。你们说，咋办？”
常柏顺一番话让人沉默，良久后留村长狠狠抹了把脸，道：“常老哥你说的是没错，可沙漠变绿洲……之前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在最初的那些年一直在尝试也一直在失败，没有谁能成功阻止沙漠的蔓延，阻止环境变得更加恶劣。”
留村长声音几乎哽咽，“这沙漠这天气实在太可怕了，种什么死什么，没有哪株植物能活得久一些的。这世道……根本就不给人活路了啊！”
“谁说没有？！”常柏顺手中的拐棍重重一杵，在满是岁月痕迹的地板上发出“哚”的一声响。
他抬手往村口的方向遥遥一指，朗声道：“我常家村的村口外那里种的是什么？那些不就活得好好的吗？你们带回村种的那些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是，是活的好好的没错，可……“就算这样，也没办法单靠这一株骆驼刺就能把沙漠变绿洲啊？”
“这您放心。”这时长青开口，三粒种子摊在手心被露了出来，“村长叔，我这里不仅有骆驼刺的种子，还有草籽和梭梭的种子。这两样植物也很能适应生长在沙漠中，防风固沙、耐旱。”
经过这些天和两个村的交易，长青有幸交换到了两粒还具有活性的草籽和梭梭的种子。
长青骄傲且自信地说道：“我说过，只要给我一粒带有活性的种子我就能把它种活。骆驼刺我已经种活，那剩下的两个都是具有活性的，我也必定能种出个样子来！”
见两位村长还在犹豫，长青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村长叔，还有各位阿爷阿奶，你们种骆驼刺难道就光是为了好看，只是为了死前能看到那点点绿色吗？”
被问到的众人对于这个问题一时有些茫然，难道不是吗？看到绿色心情好啊。
“不是这样。”长青摇头，“我们种骆驼刺不仅为了那点绿，还为了防风固沙改善土壤，更是为了改善这个恶劣的几近绝望的生存环境。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为了活下去！”
长青话不疾不徐，却直叩人心。
是啊，他们拼了命地省下水，种下那么多的骆驼刺，难道不是为了要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