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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沈悦玥被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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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乐自己已经爬起来了,一边擦鼻血一边为沈非溪开解:“哥!你不要对姐姐太凶,姐姐这几天好像跟齐择吃过饭,肯定是被他教坏了。”

沈悦玥一进门就听到了齐择的名字,显然是亲兄妹三人之间的对话,她不易察觉地一僵,主动朝这边走过来,亲昵地将手搭在沈嘉乐肩头,就和从前二十年一样自然而然地划分阵营:“大家都在说什么呢,今天姐姐一回来家里边就好热闹呀,我可以参与吗。”

沈嘉乐在她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就下意识躲开,没躲开,但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的热络:“没什么,你放开,我去一趟卫生间。”

沈悦玥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凝固了,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这在之前,她从来没有被家里人这样甩过冷脸,偏偏还是当着沈非溪的面。

沈非溪显然察觉到了态度区别,讶异的眼神一扫而过,这更是令沈悦玥难堪,而大哥沈修筠也没有制止沈嘉乐的意思,反而神情不虞:“玥玥,妈妈不是说过要你带妹妹学习吗,你没有做一个优秀女孩该做的榜样,小乐刚才流鼻血,你别拦他去卫生间。”

沈悦玥猜到是沈非溪之前的言论惹恼了沈修筠,大哥一向严肃,不会轻易批评妹妹,这才会向她发难。

她张了张口,微笑道:“好,我替小溪道歉,是我不好……”

沈修筠扶了把眼镜,银边镜框在灯光下闪出冷色:“玥玥,不是我为小溪撑腰在批评你,你俩都是我最亲近的妹妹,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你确实做的不好,哪有视察把妹妹当样板戏作秀,你最该做的是带着她熟悉公司事务,给她一定的职务,告诉你的职员她是你亲妹妹,而不是让小溪做被你不三不四的朋友欺负的底层员工!”

沈修筠又不傻,他是被沈父从小带在身边培养的接班人,一眼就能看透这些女孩的小心思,沈悦玥唯恐身世调换被送回原生家庭,害怕家里不再给她投送资源,害怕她不能再追逐大明星的璀璨梦想,但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她就算不是亲生,也是沈太太妹妹的女儿,他的表妹,大家族会扶持每一个有能力的小辈来维持盘根错节的势力。

沈悦玥,还是功夫不到家。

沈修筠叹息了声,他也知道沈非溪搞事的目的,但不得不说,她立人设的能力比姐姐强,现在圈子里都知道沈家真千金月薪两千八,假千金气量小,说不定还在背后看笑话。

他每骂一句,沈悦玥的脸色就白一分,话到最后她脑袋几乎与地面垂直,哽咽道:“是我做的不对,我给妹妹道歉。”

她狠狠心,转身鞠躬,眼底大滴大滴砸在大理石地砖上,却没发现沈非溪早就离开了,只有家里养的大金毛兴奋地朝她扑过来,她差点被狗撞翻。

沈非溪站累了,兄妹谈话间她看到父亲沈明强落座餐厅向她招手,她就走开了,狗狗替补她原来的位子,她只看到沈悦玥给狗鞠躬,那场面怪滑稽的。

她也没想到一句三分钟能把沈修筠激怒到这等程度,出身和接受的教育却不允许他原样反击,莫名其妙参与话题的沈悦玥就成了靶子。

沈非溪心想:大哥的性格她拿捏了,下次还敢。

家主落座,这顿晚餐即将开始。

董珊来迟几步,她向来喜欢让女儿坐在她身侧,也最先关注到她的不开心:“玥玥,谁欺负你?”

沈悦玥早已擦干眼泪,补好服帖的底妆,只是眼圈还有一点点发红,她不愿意自己的事再让妈妈劳心,挂起微笑:“没事儿妈妈,刚才福福扑过来吓我一跳。”

她对沈非溪招手:“小妹,快落座吧。”

沈非溪没想与她娘俩坐一起,董珊主持了几十年电视台情感节目,人也感性,一直坚定养恩大于生恩,沈嘉乐清理鼻子回来,发现沈非溪站着,忙不迭跑过来替她拉椅子:“姐姐按年龄坐大哥旁边,我坐你旁边就好。”

沈非溪这才坐下,她能嗅到沈修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忽然小声道:“不好意思哥哥,我为刚才的冒犯向您道歉。”

沈修筠绷紧脸,切一块牛排递进她盘中,放低声音:“我可以当没听见,在爸爸面前不可以这样,快吃吧。”

看着他俩交头接耳,董珊心下欣慰,她已经足够成功了,体贴富裕的丈夫,优秀的长子,漂亮受欢迎的女儿,还有个小儿子上蹿下跳,没有母亲希望孩子们分崩离析,今晚的菜肴丰盛,她亲自下厨给女儿烹饪一煲燕窝,端给了沈非溪:“呀,小溪跟哥哥什么时候有的小秘密了,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怎么不讲给她姐俩?”

沈悦玥的神情本已沉下去,闻言一振:“好啊,我也想听听。”

沈嘉乐忙摆手:“不用不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哥哥和小溪姐的秘密不影响家庭和睦。”

他的语气很正常,沈嘉乐的情商也不足以特指谁,只是沈悦玥却怎么听都像是在内涵她没有空间感,收敛起微笑:“不好意思,我唐突了。”

董珊心疼地看了眼女儿,碍于还未发言的丈夫,她道:“那算了,当妈的没有其他愿望,只希望小溪每天都可以这样快快乐乐的。”

沈非溪看着桌上每个心思不同的人,答应了:“可以,我保证月薪两千八每天笑哈哈。”

董珊急了:“你这孩子……”

“行了,吵什么吵!小溪工资被克扣了心里委屈,连发牢骚的权利都没有吗”沈明强抬手阻止肉眼可预见的闹剧,转向沈悦玥,“孩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放任员工苛待你的亲姐姐?你是我的女儿,沈非溪更是!”

沈悦玥第一次慌了神:“爸爸,是打卡机时间设定错了,不是丽娜故意……”

她越发觉得心惊。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被父亲捧在手掌心长大,连一声严厉的呵斥都没有听过,可沈非溪只要在网上一闹,她独一无二的待遇全都没有了,在全家人聚集的时刻,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沈明强:“打卡机坏了说明其他员工的考勤也错了,但我没听其他员工有给沈嘉乐投诉。”

爱玥传媒也有沈嘉乐的一点儿股份,虽然不多,但人事考勤这些沈嘉乐会定期查看。

看到爸爸盯他,沈嘉乐忙站起来解释:“确实没有其他员工出错,我还特意问过宋媛媛,她说一切正常。”

沈明强凌厉的眼神彷佛能洞穿一切,几乎将沈悦玥的自尊心灼伤,她泫然欲泣地站起来:“我会尽快解决。”

“周五闹出来的舆论周天晚上还没解决,你底下人能干干不干就走人,爱玥传媒不是一吃闲饭的地方。”

沈明强下达最后的命令,沈悦玥拼尽全力憋住眼泪解释:“周末财务休息……”

“紧急公关和休息日哪一个更重要,看来你还是没分清轻重缓急。”

沈明强锁紧眉头,心道培养这孩子二十几年,却怎么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难道真是母亲的智力也影响孩子?

他拿起手机,不由分说先给沈非溪打了十万零花钱过去:“看来玥玥还需要沉淀几年,我周一的公司视察不带你了,小溪,周一下午两点半来爸爸办公室,爸爸带你看什么才是大小姐视察自家产业。”

沈悦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可是她已经在采访中直言过周一的行程,她也给小姐妹不经意透露过父亲的看重,如果她突然被换掉,粉丝怎么看她,会不会转黑嘲笑她说谎,那些闺蜜会不会暗地蛐蛐,她们一向谁红跟谁玩。

自始至终沈非溪没说过一句话,但现在的局面她很满意,有礼貌起身道谢,安抚沈明强情绪,扮演一个不计前嫌的妹妹。

这就是高端局吗,权势和金钱是最强的武器。

她也学着茶里茶气道:“对不起爸爸,也许是我出现得太突兀,姐姐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我,不过我相信我俩一定会和谐相处。”

她余光看到沈悦玥顿时瞪大眼,面对突发事件,她好像只有这一种表情。

是该去报个演技提升班。

怪不得绿茶套路男女通吃,面对乖巧女儿的态度立刻不一样,沈明强和蔼地问:“这二十年觉得s市怎么样,有没有你大展身手的空间,哪一个方向,说出来爸爸支持你。”

沈非溪:“好地方,s市遍地是黄金和黄了。”

她的幽默引得沈明强哈哈大笑:“行,正好你专业和你大哥一样,有什么不懂的都去问他,别再发你的贫穷小视频了,对公司股票影响不好,显得沈家人连孩子都养不起。”

沈非溪先答应了,人设也不是一直定位于此,可以搞点养成。

“这次主要是两件事,以后家里两个女儿,谁也不许欺负谁,月中沈非溪生日宴要大办一场,就在家里快开启的溪山岚避暑村举办,放消息出去,我们家的女儿谁都不能欺负。”

溪山岚,沈非溪对这个名字相当熟悉,是她实习公司做的旅游度假/影视拍摄基地项目,她那时候还没被找回家,也知道溪山岚是豪门家送给准备当明星的女儿的成年礼,她有很多方案提交上去之后,据说那位大小姐也很喜欢,只是羁绊如此深,真千金在工地给假千金打灰。

她打灰半年,以为能凭借这个项目转正理想职位,如果没有粉丝举报信的话。

沈家人似乎不知道这事,她也懒得讲项目经理的恶心骚操作。

这顿饭吃的还算开心,临近尾声,沈明强又道:“我老相识的儿子们也都跟小溪差不多大,你这个年纪也该安定下来了,做富贵人家的太太不比抛头露面拍视频强得多,下周一正好有几个挺优秀的……”

沈非溪:……

先给她几颗甜枣,原来目的是给她一大棒槌。

她很讨厌家长自以为是的主张,

沈非溪:“不喜欢相亲,不喜欢男人,不想被父母推出去被人弓虽女干。”

沈修筠手中的汤勺,啪一下掉在陶瓷汤煲里,撞出不轻不重一声脆响。

桌上安静地可怕。

沈悦玥抿紧唇,眼神稍稍向上抬,果然看到父亲即将发怒的脸庞。

沈明强还当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出了问题,又问了一边:“你说什么?”

沈非溪:“如果那十万是违背妇女意愿的精神损失费,那我退还。”

她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拒绝接收此转账:“我吃饱了,谢谢款待,饭钱会付给你们。”

此何异于告诉奴隶只要安心做奴隶就能得到主人的赏识,人与人只要有地位的差异,压榨和剥削就是必然存在的。

她忽然觉得很疲惫,很无趣,外边大雨倾盆,落地玻璃上的雨丝冲刷了封建大家长较真的心。他们只会一遍遍告诉告诉女人只有当一个好女儿、好妻子、只要顺从就能获得家人、男人和社会舆论的认可,家猫能得到一切荣华富贵,不必像流浪猫一样疲于奔命,这样不好吗。

可她是一只猫吗,她只能算作被人豢养的小动物吗。

不能。

沈非溪穿好外套,拿起停靠在门边的雨伞:“相亲就不用了,我不喜欢被人强迫。”

她头也不回地走进雨中。

第二秒就有点后悔了。

太偏僻好像打不到车诶。

沈修筠放下高脚杯,对弟弟道:“这么黑的天难道让她一个人回去,还不快开车送她。”

沈嘉乐松下一口气,上楼穿好外套,飞快跑出去。

餐厅内。

这帮不省心的,一个两个气得他心脏病都要犯了,沈明强捂着心脏:“死丫头真是被那对夫妻养刁了,以后不许再偷偷接济他们!”

董珊帮丈夫取药,埋怨的话只在心底说了几句,又问:“溪山岚还是给沈悦玥吧,这个项目准备了那么久,明明是玥玥的成人礼物,小溪脾气还是太冲了。”

资源还是要给的,孩子闹脾气,当父母的可不会由着他们乱搞,沈明强吃下药后情绪逐渐平稳:“你啊,还是太重感情,让老大看着她们,谁优秀给谁。”

他敲定的事情已成定局,董珊也不能说什么,只叹了声气,回头安抚沈悦玥去了。

沈嘉乐拦住沈非溪,求了好久她才上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车子驶入繁华市区,沈非溪开口道:“你好邪门,像重生了一样。”

沈嘉乐一脸被她看透的震惊,回头看她:“姐姐,我——!”

沈非溪只是随口说了句,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那么大,包里手机震动,她一边接电话一边把他脑袋扭过去:“哎,前边看车。”

她接通,对面传来陌生男人谄媚的声音:“沈小姐,好久不见您发达了呀,祝贺祝贺。”

她看了眼备注,是溪山岚项目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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