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个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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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个信徒

降谷零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身纯白和服的女孩抬起头来,挽起的黑发上落了一片粉色的花瓣。梦中的他穿着印着家纹的和服,穿过长长的回廊。神官的祝祷声由远及近，樱花枝下，明明应该是很庄重的场合，她却赤着脚坐在神龛前，指尖随意拨过杯中清澈的酒液，带起涟漪。神官引着金发青年来到她近前，她也只是回头看他一眼，向他勾了一下手指。招神之前，需先修祓。神女高坐殿上，他则穿着和服站在水池的中央，在她催促的目光中红着耳朵解开衣扣:“所以为什么只有我需要.....

临下地看着他，"侍奉神明之前要沐浴焚香是常识吧?零君这么勤快，就没有做过功课吗?"是你要招神,又不是我要招神。"女孩已经换了个姿势，靠着桌子倚着,单手支颐，居高..他勤快也不是在这种方面勤快啊。

的布料被清水浇透，透出巧克力色的肌理。水珠顺着胸膛流淌，落入下方的阴影。但事已至此，降谷零自然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他忍着羞赧褪下和服，只留里衣，白色“哇哦。”

她好像走下了神坛，绕着他转了一圈，发出了一声小声的赞叹。他羞耻地睁开眼,没忍住撩起水泼他。女孩洁白的和服被水珠沾湿，鬓发上也碎着几点晶莹，眉眼间带着生动的满，圆溜溜的猫眼瞪着他，直接夺走了神官手里的水瓢去泼他，直到他浑身湿透、无奈告饶心说她赢的也不只这一次了.....在他面前，她好像从来都没输过。“哼哼，还是我赢了嘛。"她弯着眼睛得意地翘起唇角，在神官的劝导下停手。降谷零神官轻声念诵着经文，远处似乎有人在敲钟。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水流和神女的目光上，只隐约听到神官问询，他是否愿意为神女献上一切。在他向她端起酒杯时，她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指尖。

愿意的尾音还没落下，侍者端着托盘，让他献酒。那三杯酒本来一共该喝九次交杯，待中的爱语，“我真的很喜欢零君.....但是不可以哦。零君的未来不该止步于此，也不该受到任...可我并不想让零君为我献上一切。"浅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吐露的却并不只是他期何桎梏。

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面前像风一样散去....带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盛满酒液的酒樽倾斜，琥珀色的琼浆被倾倒而出，直至一滴不剩。降谷零想伸手抓住"你自己治好了?看来不需要我来了。"模糊的意识中，他隐约听到一个女声这么说，“看起来你的术式好像比以前更强了.....这种特定的伤势以前需要信徒许愿你才能治好吧。"

.....

嗯。”他更为熟悉的那个声音语气平静，“九条家那些人下手也的确说得上.....哈，到即止。'只是'冲着让他残废去的。

“毕竟结了死仇意义就不一样了，按那帮人的脑回路，他们大概想着只是给你个警告。"另一个女声停顿了一下，了然道，"不过你生气了吧?你打算怎么做?"会自己写。

“先别告诉夜蛾老师。"早川千奈轻声说，“硝子假装不知道就好了，违反守则的检讨我她的声音和往常有些不一样。降谷零之前从未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间甚至有些无法分辨出这是不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女孩。他的手指蜷起，好不容易握住她的手腕，却好像只握住了一捧风--而往日里迫切地想要将她拢在怀中的冲动竟然也诡异地平复下来就好像他不曾因为她而心跳加速过一样。

他感觉到自己被她抱了起来，走过了很远的路，最终被放到宿舍柔软的床榻上。饱含担忧，"千奈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他怎么....

“zero......zero!好像只是昏过去了......还好还有呼吸。”有熟悉的声音在急切地呼唤他“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女孩答非所问，声音平淡而笃定，"这两天的话，景光哥、研二哥、阵平和班长就都留着照顾零君吧，知佳她们那边我也会去说.....暂时先忍耐下，其他事我会处理。”

"说什么你会处理......是九条家的事吧?"松田的语气带着些许焦躁，"能不能不要一副‘全都是你的错’、想把所有事都背在自己身上的表情?会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的，这不是你的问题，知道吗?千奈?

问题的，我姑且还是有一点背景的。

“嗯，我知道。”千奈像是笑了一下，“所以我现在在找别人的原因.....放心，不会有什么"..

....这么说话的样子完全像是要去做什么糟糕的事啊，小千奈。"萩原研二苦笑道，"上次你非要一个人被罚跑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不能稍微信任一点同伴、让我们帮你分担点吗?"

他在为人处世这方面向来敏锐，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当然能知道降谷零失踪的事跟他们查案得罪了基金会背后的世家有关系--如今她想独自背负责任，将他们都摘出去就像之前一样，完全是为了他们的未来考虑。

“虽然小千奈很重视我们让我很高兴.....但是果然，我还是做不到让小千奈独自去面对这样的后果...."半长发青年

握住她的手腕，紫罗兰色的眼瞳中闪烁过动摇，“无论你决定去做什么事，我都想......."

“那我想和研二哥交往的话，研二哥也会同意吗?

在他意料之外的，女孩并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将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回握住他，轻声问:“我喜欢研二哥，想和研二哥交往一一交往的话，研二哥也算是站在我身边了吧。

略显纷乱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整个宿舍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你认真的?"

...?这种时候突然说这种事，你是在开玩笑吗?

松田阵平面色僵硬，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又看向表情也凝固在脸上的萩原研二:“喂...“是认真的。”她没有理会松田，而是再次看向了萩原，“研二哥.....是要拒绝我吗?”..被喜欢的女孩告白了，原本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在过去，萩原研二曾经梦到过类似的场景，有时是在樱花树下，有时是在摩天轮上，还有一次是在水族馆里一一女孩的哥哥也在边上，看着他露出略带嫌弃的表情。但无论如何，那样的梦都是甜蜜的。他在梦中向千奈表白，牵着她的手，看她露出有点羞涩的神情，指腹去触碰她泛红的脸颊。

他喜欢她、信任她.....不只是因为恋心，也因为是同伴。短暂的错愕后，青年的表情逐渐变为平静。他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平静如水的脸上，良久，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

[神明在萩原研二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优质虔诚信徒+1，总积分+5000]"怎么会呢?"

他笑起来，眼中盛满星河。

“如果是小千奈的请求.....我当然会同意。”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发展啊!”

又茫然地收了回去。

嘈杂的背后，刚刚挣扎着坐起来的金发青年靠在床头，几乎本能地朝他们伸出手，却降谷零头痛欲裂。

他是以什么立场伸出手、想要阻止他们在一起的一一只是这个问题，就已经足够令他再次躺回床上，伸手触碰自己的嘴唇。被她亲吻的时候那种心动分明不是作伪，可如今，那份心情却忽然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片空白。拙劣地填补上替代物。

有什么很重要、非常重要的东西被她带走了。就好像心脏被偷偷抠走一块，又被手法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宿舍门口，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追上去，但不想面对成了好友女友身份的她。彼时的降谷零在心里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找她问清楚"，却并未意识到所谓的"下次"遥遥无期。在第二天的夜里，晚上七点，和同期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我是......九条有雅，"食堂的电视频道突兀跳跃，就连正在刷推的学生们的手机界面也被同样的画面填充，他们曾经的同窗面色惨白地坐在豪华的房间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摄像头，"现财务大臣九条一郎是我的父亲......也是因为父亲的包庇，我现在才能安逸地、享受着纳税人交的税金，明明在犯了不可饶恕的罪的情况下，坐在这里......"

不管是不是鬼冢班的，这段时间的风波下来大家也都认识他了。直播画面中，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好，指甲被啃得坑坑洼洼，叙述却诡异地还算连贯:"我曾经目睹、并亲自与......山田圭太叔叔举办‘宴会’，宴会的主菜都是未成年的少女......"食堂里，坐在真由边上吃饭的知佳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里的青年。拍照、贿赂、交易、暴力。那个原本衣冠楚楚的青年将一切全盘托出，描述详细到有人开始干呕。视频外传来有人急切敲门的声音，在他说到几个名字的时候愈演愈烈。"......

有人正试图暴力破门，“但我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好多人......九条有雅神情空洞地停了下来，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只是必须.....到了必须为我的罪负责的时候了。“我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开启这场直播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谢罪--实际上我完全不曾的手颤抖着握住那把刀具，亮出雪白的刀身。

遍布着血丝的眼白中间，他的瞳孔震颤着转动，移向下方。桌面上放着一把肋差，他“.....喂喂，“松田喃喃道，“那家伙该不会想.....”

降谷零瞳孔微缩。

年眼中倏然燃烧起微末的狂热，"这是我应得的惩罚一-“我会让全世界都看到我的下场....我这样的人’应有的下场。”摄像头的前面，憔悴的青咔嚓一声，剪刀合上，被修剪的枝干落到桌面上，发出细碎的响动。早川千奈握着剪刀，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茶花。

眼就相中了，又不擅长养花，还是夏油杰买了回来，说可以替她照顾。这盆花是夏油杰之前养在宿舍里的，白山茶。他们几个去年路过花鸟市场的时候她一需要耐心地一点一点修剪掉一些过于旺盛的枝叶，其他枝干才能分得养分。山茶被他养得枝繁叶茂，只是花期已经结束，要开花要等到年末了。而在这期间，她我应该对你说过很多遍......

"“....咒术师

不该对无咒力的普通人出手，"夜蛾正道站在她身后，语气压抑，“这样的话"我知道哦，夜蛾老师。"他的学生背对着他，平静道，"但是他没死吧?"

一-人是没死，但也算是彻底废了。九条有雅被彻底摧毁的不只是男人的身体部件还有瘫痪的双腿，还有他的意志。

是

--他早该知道，他带的这届学生，除了硝子以外，每个人的性格其实都差不多....如出夜蛾正道本想斥责自己的学生，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好像第一天认识她，却又觉得不辙的自傲、自信。

在被彻底激怒了的情况下，平时看起来温柔和善的早川千奈，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协会那边下达的处罚是.....禁足，”说到这样毫无威慑力的惩罚，他自己都有点想笑，“禁足一年，不得离开东京范围，除任务期间不许离开高专，由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和九十九基协助监管。”

的老师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我没问题哦，会好好听话的。”"那和以前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吧。"千奈捧着修剪下来的枝干转过身，向自己.....你最好是真的打算好好听话。”夜蛾按了一下额角，“不过这次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九条家成了政敌趁机攻击的对象，九条一郎很快就被拉下了水，往日里藏得不错的劣迹被翻出来，整个九条家都很难再翻身。而九条有雅很快就有了一份精神状态有问题的历，被有心人送进了监狱似的精神病院，防止他说出更多名字--至于后续如何，那就没人知道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至少在短期，他的学生这次的手段几乎完美地震慑了那帮对她的实力有所误解的老人。精神方面的操控对他们来说比热武器的展示还要令人担心一些一一毕谁也说不准，自己的家人下属、甚至是自己本人会不会哪一天就像九条有雅一样，举着刀将自己的某个部位剁成碎末。

“我这样的人应有的下场"，从九条有雅口中说出，代表的却是神女的警告。至少在短期内，某些人都只能藏好自己的尾巴，不敢多做点什么。"不过夜蛾老师也知道的吧，目前的情况只是治标不治本。"千奈随手把那些烂叶丢进垃圾桶里，本想只是随便简单收拾一下桌面，在夜蛾“所以你还想搞什么幺蛾子"的目光中老老实实去拿了桌布来擦灰，并明智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老师你最近有收到杰的消息吗?"他好像去了盘星教，动静很大，"提起另一个令人头疼的学生，夜蛾正道的表情抑制剂更差了一点，"听说那小子没几天就爬到了高层一一靠着清洗某些劣迹斑斑的权贵。因为出了人命，那家伙正式被定性成诅咒师了，过两天协会应该就会发布通缉令。"他带的学生接连出了这种事，上面给他的压力其实不算小。但千奈地位特殊，五条悟也站在他这边，协会的老人虽然有意想打压他，实际上却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夏油杰都叛了，九十九由基出了名的不管事，年轻人里，咒术界不更只能仰仗着五条悟和早川千奈了?"哇，那接下来的话，悟估计会很忙吧。"千奈同情道，"又要看管我，又要出任务，到时候要追捕杰估计也是下令让他做一-别敲脑袋啊夜蛾老师!我好不容易长高了!”悟回来你自己去跟他解释!

.....长长长，光长个子不长脑袋!"夜蛾面无表情地弹她额头，“给我滚去老实待着!等刚刚还在搅风搅雨的神女瞬间抱头鼠窜，灰溜溜地逃了。"还真只是禁足啊，那帮人比我想象中还窝囊一点。"今天也难得没什么事、坐在宿舍床上看剧的硝子如此点评道，“禁足就算了，你那些警校朋友呢?就这么断了?不是还有好个人等着你去救吗?

"没啊，这怎么说断就断的?"千奈在她床上滚了一圈，骨碌碌抱着被子坐起来，"为了防止被忘掉，我特地在走之前和研二哥表白了--网恋应该没那么容易断掉联系吧?我会记每天打视频电话的。"

硝子:"...

看到千奈这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就知道这家伙绝对只是想着什么“得想个办法保持信仰值不能让他忘了自己"，直接跟人表白了......真可怜啊，那位研二先生，还有在她面前被清空了信仰的降谷君。

不过她对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的心疼也就维持了两秒，很快就转向了自己的另外两个同期。要是夏油杰知道千奈居然和人交往了，说不准又得叛逃回来--哦，还有某位占欲最强的最强......

才刚想到他，五条悟就已经轰开房门、直线闯入。他进来的时候，千奈还托着腮，满脸苦恼地念叨:“杰那家伙走的时候还把爱酱一起带走了，我总得找个机会去把她带回来......也不知道杰会不会照顾好她啊，爱酱饭量大，他刚去盘星教刚起步会不会养不起她......啊，悟，你回来了。”

关门”的背景音里啪一声甩上房门，把人拎回了自己房间里。几天不见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的白发青年臭着脸把她从硝子床上提了起来，在硝子"记得呼都不打就做了这样的事-一就完全没考虑叫上我吗?“杰也是.你也是....”他墨镜都还没摘，蓝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寒光，“老是背着人、招毛，"你看我也没叫硝子一起啊?'

"如果全军覆没的话，夜蛾老是会很难办吧。"千奈试图以理服人，像撸猫似的给他顺悟，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接下来你负责监管我，我保证不背着你做什么危险的事。看到他的神情略微放缓，她果断乘胜追击，揉揉他的脑袋，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啦但五条悟这次却没那么好哄。

决定了，对不对?

他沉默了两秒，并没有松开她，而是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只是暂时的吧?你已经做好继续老老实实地做乖宝宝什么也改变不了，短暂的威慑力会随着时间推移流逝。他了解她，知道她不可能就此收手.....就像他也不打算继续做协会手中的木偶一样。果不其然，他的幼驯染摸摸他的脸，语气轻快地承认道:“要走的时候会告诉你的。"有这样的承诺那也足够了。五条悟早就已经过了牵着小伙伴的手不让人走的年纪了他小时候可能比现在还成熟一点，不至于做这种丢人的事......现在么，他真要做，也不是那简单的把人留下了。

个村子里的事吧?他还隐瞒了什么，你那天问出来了吗?""随你吧。"他轻哼一声，捏住她的脸颊往两边拉扯，"所以杰离开应该也不只是因为那“那天没问......不过我会搞清楚的。”千奈被他捏着脸，含糊不清道。夏油杰那天还提到了承太郎哥一句，后者这几天好像都不在东京，发消息也不回。她电话问了荷莉阿姨，听说承太郎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绝对要去问个清楚--绝对是关于那u盘解码的事吧。

的那次失控只是一时激愤，对未来没有更长远的安排。而在此之前，在确定之后要做什么之前.....神女会老实待在高专关她的禁闭，假装自己也就是从这天起，警校生藤原千奈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学员列表里，如同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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