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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感将松萝唤醒,心脏钝痛,灵魂剥离,一次次凌迟着她。
鬓角的汗珠滴落,松萝皱眉揉着因长时间跪坐在地上而酸麻的膝盖,抬眼望向面前的,被灵力罩罩住的白色棺木。
灯火昏暗,烛泪从烛台滴落,风雪扫进灵堂,孝绢乱舞,一切都格外不寻常。
松萝拢了拢裘衣,手里捏着灵符,轻步向棺木走去。
等她踏进灵力罩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阵法里,而那口棺木正是阵法的阵心。
“咻”地一声,破空而现的灵箭直直射向松萝,她迅速侧耳,凌厉的骤风从脸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空中的八卦阵缓缓旋转,地裂雪崩,凶兽嘶吼。
“阴阳阵!!”
泾阳宗的阴阳阵!!
松萝看向破空飞来的箭雨,“棺木里的到底是谁?”
她右眼皮跳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不会是我爹死了吧?!”
阵法内的风雪夹杂着凌人的剑气,一寸一寸的渗入皮肉骨髓,腐蚀着灵魂。
扰人的琴音蚕食着意识,琴弦如利刃般,一刀一刀割刮着血肉。
此刻,松萝浅紫色的裘衣早已被血液浸染,血珠从指尖滑落滴在雪地里,蜿蜒曲折延伸出一条血路来。
明明近在咫尺的棺木,却好像永远也触碰不到,这里的黑夜格外的漫长,似乎永远等不到黎明。
松萝紧咬着牙,拖着残损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向着棺木走去。
风雪又急了些,她的意识早已残损模糊,脑海里不断闪回着,与父亲相处的画面。
四周温度骤降,还未来得及的滴落的血珠凝固在指尖,身体仿若坠入冰冷的深渊。
要死在这里了吗?
……
不!!!
不可以!
松萝捏住灵符,用心头血将符咒补完整,黄色符纸在指尖及渐渐变的透明,朱砂颜色愈深,“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三界之灵,吾以神魂,换界开!”
以燃烧神魂为代价,换界开。
瞬息间,风雪骤停,棺木前的结界散开。
她下意识捏紧掌心,紧张到忘记呼吸,十步,三步,那口棺木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松萝却提不起胆向前迈进。
彼时,阵法再次转动,风雪直直向松萝碾压过来。
松萝身体负荷,再也承受不住,吐出一口黑血,倒在棺木面前。
血液喷溅在白色棺木上,显得格外渗人怪异,但又却在一息之间,消失不见。
原来死去的是我!
躺在棺木里的是我,温相汝。
躺在雪地里的温相汝,心脏阵阵钝痛,身体抽搐不止。
恍惚间,漫长的风雪夜迎来了黎明时刻,冰雪消融,悬日高照。
“松萝姑娘!松萝!松萝!”
他在叫谁?
*
昨晚,雪一晚未停,窗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霜透过半开的窗子扫进来,屋内呛人的药香散了些。
躺在床榻上的人,眼睫轻轻颤动,眉间紧皱,呼吸不畅,胸口剧烈起伏。
温相汝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被苦涩的药香呛到,“咳咳咳……”
她捂住口鼻,捏了个法诀,把香炉内燃着的药掐灭。
雪霜簌簌向房间里窜,在梳妆台上落了薄薄一层。
温相汝呆坐在床褥里,眼前一遍遍的闪回阵法之中零碎的画面。
她到底是谁?
是身祭浊气池,扬名天下的泾阳宗大师姐,温相汝?
还是体弱多病,被宗主卜卦活不过二十岁的废材小师妹,松萝?
温相汝侧过身,看向铜镜内熟悉而又陌生的眉眼,胸口闷痛,眼前的景象开始虚晃起来。
使用禁术,祭神魂的后遗症。
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使用禁术的后遗症变得尤为明显。
待到状态缓和了些,温相汝起身换上弟子服,掩上门窗离开。
泾阳宗地处北境,冬月气温极寒,连修仙者都不能抵御,当然修仙者也不会浪费灵力御寒,所以每年只要进了冬腊月,宗门内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大多都窝在宿舍内打麻雀牌,围炉吃古董羹。
不过这倒方便了前往长明堂的温相汝。
长明堂是泾阳宗存放弟子命灯的地方,属于泾阳宗的禁地。
靠近长明堂灵气稀薄,贴在温相汝身上的隐气符和暖贴也失了效,棉靴踩在雪地里吱嘎作响,她拢了拢裘衣,双手摩擦哈气覆在冻僵的脸颊上,“阿嚏……”
落在枯枝上的麻雀吓得一哆嗦,将古树残枝上的积雪簌簌的抖落下来。
温相汝转动门前的机关锁,闪身进入长明堂。
其内古朴威严,排放有序。
她找到现任宗主也就是温珺那一脉,其下有两盏。
一盏破损沉寂,一盏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忽明忽暗地。
温相汝靠近那被七星琉璃罩罩住的熄灭的命灯,下方有刻着三个小字。
“温相汝”。
她眼睛酸涩,胸口胀痛,所以那口棺木里躺着的真的是泾阳宗大师姐,温相汝。
原来死的人真的是她。
她疑团满腹,凑近另一盏,在其下很小的一片地方发现了,
“松萝”二字。
温相汝从袖中掏出弟子牌,刺破指尖,血珠从指腹滚落在弟子牌上。
诡异的是,血珠穿透弟子牌凝聚成银色光球,骤然袭向松萝的命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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