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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不禁感慨道:“这平康坊着实乃我朝最为盛大的声色娱乐之地。此间青楼妓馆、歌舞坊林立如织,众多达官显贵皆热衷于往此处而来。”
张哲听后,不禁微微扬起眉毛道:“你对这皇城中的娱乐之处倒是研究得极为透彻嘛。
苏明神色中带着几分得意,回应道:“我虽常往那处跑,不过是因为那里确实有诸多妙趣横生之处。改日我带你们去领略桃花楼的花魁娘子嫣羽姑娘的风采。倘若你们不喜那等风月之所,还有一歌舞坊,名曰‘霓裳苑’。那里的歌姬舞姬舞姿翩若惊鸿,美轮美奂至极。此外,平康坊还有诸多茶楼酒肆,亦是消遣的上佳去处。再者,那处还有棋社,文人雅士常汇聚于此对弈切磋;亦有投壶之所,众人可在此一较高下,乐趣无穷无尽。”
张哲略带调侃地说道:“看来你对这些地方当真是了如指掌啊。
苏明摆弄着手中的望远镜,一脸的洋洋自得,说道:“那是自然,我自小便在这皇城中长大,小时候就喜爱四处闲逛。只要听闻有有意思的地方,我都要去瞧一瞧,看看是否当真如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有趣。”
嵇念抬眸望向他道:“你这般性情着实随性洒脱。
苏明道:“没办法,我父亲是祭酒,母亲又乐善好施、热情好客,家中自然宾客不断。我与长姐自幼便受此熏陶。长期处于这般热闹的环境中,自然也就习惯了这种氛围。”
嵇念微微点头道:“就如同苏明兄家中喜迎宾客,热闹非凡;张哲兄家中世代行医,医脉传承、悬壶济世;苏逸兄祖上为武将出身,将门虎子、金戈铁马世胄之家。”
苏明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你们也莫要总觉得我去那些地方是不正经之举。平康坊虽为声色娱乐之地,但其中亦有诸多值得品味之处。那桃花楼的花魁娘子嫣羽姑娘,才情出众,色艺双绝;霓裳苑的歌姬舞姬们,舞姿曼妙,犹如仙子下凡。茶楼酒肆中,可与友人畅谈天下之事,交流诗词歌赋……我去那里,并非只为寻欢作乐,亦是为了体验这世间的百态人生。”
“于你而言,那等场所便是你心中的高雅之地。”张哲微微眯起双眸,似有几分质疑。
苏明却神色坦然,回应道:“我这人生于这样的家庭,自然追求极致、高雅之事。我若生在平常百姓家,自然只会想着眼前的衣食,一日三餐该如何解决。不过,人处当下之境地,想当下之事,有何不妥之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在我心中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所处身份不同罢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逸见状,问道:“那若你以后呢?你可曾想过以后该当如何?”
苏明道:“既表兄这般问了,那我也同大家交个心吧。吾虽一凡夫俗子,然亦知当色在其位,各尽其责。虽处今之境,亦当思来日之路,奋发向前,不负韶华。”
张哲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未来之理想是何事?”
苏明坐于马车之中,忽然昂首挺胸,道:“吾之理想,自然是兴教育之风尚,革学术之弊端。如今普通人接受教育之程度甚难,吾欲以己之力推动教育进程,让更多之人拥有智慧、知识。吾深知教育乃国之根本,唯有普及教育,方能培养出更多有识之士,为国家之繁荣富强贡献力量。吾将致力于此,不畏艰难,砥砺前行。”
嵇念点了点头,说道:“你既有此伟大志向,可有想过如何实现此理想?”
苏明微微沉吟,而后缓缓道:“吾以为,当从以下几方面着手。其一,应倡导官府及各方贤达之士重视教育,加大对教育之投入,兴办学堂,广纳学子。其二,需改革学术之风气,摒弃那些陈旧迂腐之观念,鼓励创新与独立思考。其三,吾等可组织学者名士,编撰通俗易懂之教材,以便更多人能够轻松学习。其四,可派遣有识之士深入民间,传播知识,激发百姓对学习之渴望。唯有如此,方能逐步实现吾之理想,推动教育之发展,让更多人受益于知识之力量。”
张哲不禁又问道:“那你可知对于连饭都吃不起的普通百姓来说,获得这些知识于他们而言有何意义?你当让他们知晓,拥有知识,意味着他们能够通过自身所学,获得改变当下处境的可能,在人生的苦难之中寻得力量。”
苏逸也道:“于普通百姓而言,获取知识,也许这对他们来说是改变命运。可对于大部分学子来说,终其一生只为科举考试奉献终身,却耽误了大好年华,一生也未能如愿。难道人的读书学习真的只是为了考取一时功名吗?”
众人闻言,也不由得陷入沉思。
苏明微微抬头,又低下头,不禁陷入思索。良久,他缓缓道:“读书自是不当仅为当官。只是……我一时也想不出来。”
嵇念言道:“世人拥有知识,便能明辨是非,知晓礼仪廉耻,领悟人生道理,从而不至忙忙碌碌却不知一生所求为何,亦能知晓人之荣辱。正如《中庸》所云‘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我们理应宣扬知识之益处,而非一味夸大其作用,亦非忽视其可能带来的困扰。当以理性之态度看待知识,引导众人善用知识,使其成为人生之助力而非负担。”
苏明像是茅塞顿开,兴奋道:“嵇念兄之所说,恰如我心中所思所想。”
苏逸亦是颔首表示赞同。
张哲不禁赞叹道:“嵇念兄所言极是。”
就在他们热烈地讨论之时,很快便来到了安仁坊。
眼看即将分别,苏明道:“今日与诸位相聚,共论大事,实在意义非凡。不如改日我们再聚。我知道有一处西域饭烤羊馆,上次跟你们提过。那里的烤羊腿香味扑鼻,极为可口,还有葡萄美酒。届时我们可以一同去品尝。”
张哲微微皱眉道:“你倒是一点不忘记吃啊。”
苏明摆了摆手,说道:“杯酒趁年华,若此时不懂得享受,难道等到老了徒留遗憾吗?那就说了好啦!”
苏逸府上的马车将众人分别送至各自住处后,便回到了崇仁坊。
苏逸刚回到家中,威武将军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带着贴身丫鬟来到他的院中。一进门便道:“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娘问你,今日在春日宴中可有看上的合适姑娘?娘见你今儿就与那几位公子坐在一处闲谈。”
苏逸听到娘亲迫切的目光,便道:“娘,我今日与几位朋友在那只是闲聊,并未留意姑娘。”说罢,苏逸便换下外袍,在贴身小厮的伺候下整理衣衫。
威武将军夫人一听这话,不禁皱了皱眉道:“你今年都二十有三了,怎还不想此事?娘还等着抱孙子呢。”
苏逸却道:“那娘今日在这春日宴中,可有为儿寻得合适的姑娘?”
一听这话,威武将军夫人心中倒是有了底气。她道:“自然是有的。娘且问问你,你是喜欢性格温婉的姑娘呢,还是活泼好动的?比如与娘自小为手帕交的清河崔氏家的姑娘,崔氏乃世家大族,底蕴深厚,那姑娘知书达礼,温柔可人。再者,那工部尚书家的二姑娘也很不错呢,听闻那姑娘才情与品德俱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那陈家的三姑娘就很出众,她的父亲乃是当朝户部侍郎,家中藏书颇丰,自幼便熏陶出知书达理的气质,模样也俊俏。
再说说武将家的姑娘,像杨家世代为将,忠勇之名远扬。杨家的姑娘自小在武将之家成长,性格坚韧不拔,有勇有谋。还有那顾家的姑娘,顾家也是武将世家,姑娘们自幼习武,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采。总之,好姑娘众多,你可有相中的呀?”
苏逸微微蹙起眉头,反驳道:“娘,这崔家姑娘虽出自世家大族,您且出生在这般家族,可咱们家如今的情形,若娶了如此高门显贵之家的女子,那咱们家成了什么?且不说别的,就那林尚书家的女儿,咱们家乃武侯之家,如今又与林尚书在朝中有所合作,若两家联姻,文武结合,岂不是会在朝中被人忌惮?再者,那杨家的姑娘,性格坚韧不拔,自小在武将之家成长,行事作风难免刚硬,与孩儿怕是难以契合。”
威武将军夫人反驳道:“那不是还有陈家姑娘跟顾家姑娘吗?他们两家家世也没那么显赫。”
苏逸思索片刻后,猜测道:“虽家境没那么显赫,但是他们与谁家是姻亲尚不可知。我若是娶了他们家姑娘,那便可能被动地卷入皇权争斗。”
这么一听,威武将军夫人顿时泄了气,叹道:“哎,这么多好姑娘,怎么就没个合适的呢?”
苏逸道:“娘亲莫要挂怀,若有合适姑娘,我自当会跟您说。”
一听这话,威武将军夫人就更不高兴了,说道:“你都二十有三了,我也没见你对哪个姑娘上心。自打你去了那京兆府,当了这参军,事务更是繁忙。也亏了长公主特意请你到府上参加这春日宴,本想着为你撮合一段好亲事,你却这般不乐意。”
苏逸道:“娘亲,婚姻大事得细细琢磨,莫要一时情急。若寻下不合适的亲家,那耽误的可是两个家族的未来。娘亲切莫挂怀,儿子心中自有盘算。”
威武将军夫人听到儿子这么说,也知道儿子有自己的想法,便不再强求。只能无奈叹气。她道:“那便按你说的吧。”随即便黯然神伤地带着贴身丫鬟离开了。
夫人走后,苏逸的贴身小厮睿安道:“公子,要小的说呀,公子您这般气宇轩昂、年轻有为、实乃不凡之人,想来定有不少姑娘在暗处对公子暗暗倾慕,不过是看公子是否喜欢罢了。”
苏逸不禁敲了一下睿安的脑袋,道:“你这小子,倒是机灵得很。”说完,他微微停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门外,接着道:“行了,你在这看着,我还有事去找父亲。”随即便迈着沉稳而不失优雅的步伐走出房间。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嵇念、苏明和张哲也各自回到了家中。
苏明早上出门前往春日宴时,听母亲说今日姐姐携姐夫以及小外甥要回家省亲,母亲也因此不去春日宴了。
待他回来时,家中的总管事见到苏明,还未来得及开口,苏明便赶忙问道:“我姐姐、姐夫跟小外甥可还在家中?”
管事连忙回应:“还在家中,正同老爷夫人在正厅谈话呢。”
苏明一听,急忙跑到正厅,只见父亲、母亲、姐姐、姐夫正坐在一起。苏明赶忙上前恭礼请安道:“父亲、母亲、姐姐、姐夫。”
苏清瑶见到弟弟回来,笑着说道:“你这泼皮孩子,今日在那春日宴上,可还玩得尽兴?”
苏明连忙应道:“春日宴可是相当有意思。姐姐姐夫,我正想同你们聊一聊春日宴上的趣事呢。”
一旁坐在主位上的苏祭酒微微皱眉,轻咳一声,说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今日你姐夫与你姐姐回家,你怎么这般晚才回来?
苏明赶忙道:“我已与几位好友相约,本不应提前离席。今日姐姐姐夫在家,可是用过晚膳再走?”
裴三郎道:“既明弟回来,自然要一同用了晚膳再走。也可聊一聊春日宴的趣事。”
苏母一听女儿和女婿要用过晚膳再走,顿时心情愉悦起来。她说道:“既如此,我便先请人去准备饭食,你们先坐着等着。”说完便起身准备去安排,起身时还不忘瞪了苏明一眼。
苏明被母亲一瞪,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乖乖地坐在一旁,不再多言。
苏清瑶看着这一幕,不禁抿嘴一笑,将话题引到别处,开始与众人闲聊起来,试图缓解这略微尴尬的气氛。
说起来,苏明的姐姐苏清瑶温柔聪慧,嫁入河东裴家,其夫婿裴三郎为裴家二房嫡次子的长子,现任吏部郎中。裴家与苏家又是外家亲戚,可谓是亲上加亲。
苏明却见裴宿不在,便出声询问小外甥在何处?
苏清瑶道:“小家伙被墨竹她们带着出去玩儿了,估计玩会儿就回来了。对了,阿弟,你在春日宴上可有何新鲜事儿可与我们说说?”
苏明神秘一笑,说道:“姐姐,我在春日宴上得了个好东西。”说着,苏明拿出长公主赏赐的望远镜,“这是我在曲水流觞上获得的头彩。”
苏清瑶接过望远镜,赞叹道:“这确实精致得很,弟弟确实厉害。”
裴三郎也点头道:“此物甚是精巧,明弟在春日宴上想必也是大放光彩。”
苏明得意道:“那是自然,这春日宴上人才济济,我能获得头彩,也实属不易。”
苏祭酒则沉声说道:“明儿,此次虽有所成,但切不可骄傲自满。学问之路漫长且艰,需时刻保持谦逊之心,持之以恒地努力,方能不断进步,成就一番作为。”
苏明连忙应道:“是,父亲,孩儿明白。”
苏母安排完饭食回来,听到众人谈话,也笑着说道:“明儿啊,你虽在春日宴上有所斩获,可也不能骄傲自满。你当多向你姐夫学习,人家年纪轻轻就已是吏部郎中,做事沉稳,有担当。你也得加把劲,为家族争光。”
苏明挠挠头,说道:“母亲,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小外甥裴宿被墨竹她们带回来,一家人的气氛更加热闹欢快。裴宿见到舅舅苏明,欢快地跑过来,苏明一把抱起小外甥,逗得裴宿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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