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是恶作剧吧？”
柜台后，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电脑屏幕上被放大的照片。
这张黑色泥团的照片，经过高清显示屏的放大后，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与其说是泥团，不如说是一团已经腐烂变黑的肉，纤维化的网膜上挂着棉絮状的东西。浑浊的腥臭仿佛已经穿过了屏幕逸散到甜品店的空气里。
唐苏强压着翻腾的胃液，才没有吐出来。
茶茶按了下鼠标，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唐苏的照片，空气瞬间就清新了，甚至被香甜取代。
照片里，唐苏身着浅蓝色的套装，微微低头，目光专注地注视着手里的甜品。工作灯照射在她奶油白的肌肤上，泛起莹润的光泽。
如果唐苏是甜品，那一定是白桃味的慕斯蛋糕，入口就会融化的那种。
这是一张偷拍视角的照片，拍摄者可能是站在甜品店的玻璃橱窗外拍的，也可能是站在对面街角用长焦镜头捕捉到了唐苏的这一动作。
茶茶揣测道：“该不会是某个暗恋你的顾客？”
“还是不要吧。”
唐苏皱眉，给这条评论点了举报。
偷拍并把照片放到网络上，已经让她感到不适了，更何况配图里还有一张奇怪的污泥照片。
又有新的客人光顾，两人很快便将此事搁置一旁，投入到了工作中。
时钟的指针不停旋转，窗外的天色也由明转暗。
当最后一位客人买走最后一块面包后，茶茶在店门口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快要八点了。”唐苏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
“是啊，是啊，外面冷飕飕的。”茶茶推开玻璃门走进来，薄雾瞬间也从门缝里透进来。
茶茶搓了搓手道，“苏苏，你快去换衣服吧，我把店里收拾一下。”
“嗯。”唐苏走进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穿上了自己的长袖长裤，并在外面套上一件黑色的风衣。
这个天气，要是穿着店里的工作套裙上街，准会被冻感冒。
唐苏换好衣服出来时，茶茶已经将店里的物品收拾妥当。
“苏苏，等会儿我的朋友来接我，我们把你送回家吧？”茶茶问。
唐苏笑了，“还是那位叫做艾泽的朋友？”
茶茶的脸再次红了，“哎呀，叫什么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如果是艾泽的话，我就不去当电灯泡啦。”唐苏眨眨眼，难得地表现出一丝俏皮。
茶茶挽住她的胳膊，摇了摇，“走嘛，你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了。”
“那总有要自己回家的呀！”唐苏侧头望向窗外，零星几个赶路人经过窗口。
“好吧。”茶茶失落地说，“那下次我介绍艾泽给你认识。”
“嗯。”唐苏捏捏她的鼻子，“希望下次介绍的时候，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男朋友啦。”
“苏苏好不正经……”茶茶轻轻锤了她一下。
-
今晚的雾气格外浓密，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只有一盏盏路灯柔黄的光，在这海潮一样的雾中起起伏伏。
路灯下的巴士站台变成一座孤岛，此刻岛上只有唐苏一位客人。
最后一趟巴士是八点十分经过这里，唐苏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过十一分了，车还没来。
该不会已经错过巴士了吧？
雾浪潮湿黏腻，她的长裤裤脚已经被浸湿，时而贴在她的脚踝上，时而被冷风扒拉开。
细微的痒意从小腿传来。
唐苏俯身，提起裤脚细看。
一只褐色的虫子正趴在她的小腿肚上。
从前她可能会惊声尖叫，但此刻她已经习以为常。
哎，真是麻烦啊！
唐苏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屈指将那只蚂蚁弹飞。
自从觉醒了甜味异能后，她就很容易吸引这些虫蚁。
咯咯咯！
寂静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颤响，像□□鼓腮的呐喊一样嘹亮。
什么东西？
唐苏直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可是除了被路灯晕染成浅黄色的雾气，再看不见别的东西。
咯咯咯！
这次的声音更清晰了，而且几乎是从她身后掠过。
恐惧瞬间将唐苏攫获。她强作镇定，伸手到包里摸到笔刀。
空气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唐苏仍然全身戒备着，她有种本能的直觉，刚刚发出声音的东西并没有离去。
就在此时，一束光穿过雾气照过来。不远处，两个铜锣似的澄黄眼睛若隐若现。
它正朝站台的方向靠近。
待近了些后，唐苏终于辨认出来，那两个发光的眼睛是巴士的车灯。
巴士像驶在雾海里的航船，穿过暗礁和浪潮，路灯是它的灯塔，经过漫长的航线后，终于在站台停泊。
唐苏松了口气，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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