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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星期六，黑键有一点恍惚。他看看新买来的日历才发现穿越过来的哪天是星期一，倒也好算时间。这日子过的，黑键好像听见一声熟悉的温柔笑声，耳边略过一丝温热。他下意识捂上去，自己的皮肤接触，才发现皮下的肌肉在抽动，随后针刺一样的痛从耳边传来。又是这样，幻听与幻痛纠缠着他，倒是幻视，随着记忆的稳定不再纠缠着他。他甚至有点习惯了，老有个人背后戳他小人，大概是某老不死的巫王开发的新巫术吧。
“芜湖——”一团粉色的云朵飘过，妮芙和乱尖叫着从他身边窜过，一辆巨大的拖拉机在田间驰骋，甩出的尾气甩了黑键一头。顺便，黑键自己，也坐在拖拉机上思考着人生，也可以是发呆。踩下油门，让风混着泥土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的头发混杂着飞尘，让自己的视野里捕捉到坐在身边的人。白垩肯定会喜欢这里的，没有天灾，没有荒野，土地如此肥沃，洒下种子第二天就能发芽。
他再次晃神，一回头发现，他开着拖拉机停在田里。
白垩，人生是旷野。
对啊，黑键，人是白活（生）的。
远处落下一束金光，看来是出阵部队回来了。已经开远的妮芙那边窜过一团橙色的光，乱藤四郎大概要去迎接出阵回来的人。妮芙也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播种完的物吉贞宗抱着箩筐在另一边喊他们，夕阳西下，远处的钢铁巨兽蛰伏着，不去想日落后会如何，只想着如何迎接第二天的晨曦。倒也不错，黑键心情稍微愉悦了片刻，白垩的笑声远去，只留下从山间吹来的风。
“不去休息吗？”不知什么时候妮芙到了他的身边，小小的笞心魔从机器的下方抬头看他。诞生于联合之城卡兹戴尔的笞心魔完全不在意自己脸上的污渍，她的声音里满是雀跃，“再不下来晚上的聚会就要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还要等我。”黑键嘴上说着，手上稳稳地停下了拖拉机。莱塔尼亚的贵族青年就这样灰扑扑地从机器上下来，山羊的耳朵抖落一团灰尘。
“殿下说要一起去的，那当然一起去啦。”笞心魔理所当然地说道。女孩直勾勾看着卡普里尼，里面是你难道不想去吗？黑键对她的眼神无法做出回应，他有些烦躁地挠挠头，身为乌提卡的伯爵他本能地厌恶聚会，但紧急穿越科这种里面全是异世界的旅人，外加上不用遵守任何贵族礼仪，不用说外交辞令，没有什么双子女皇监视你。甚至长义暴言你穿睡衣去都没人管你后，黑键对这个聚会生出一丝好奇。
旅人啊，高塔的囚徒喜悦地品味着这个词，他如今是异世界的旅人。连世界这个词都是囊括了大地，乃至海洋天空宇宙的。多美妙的词语，那些莱塔尼亚的老不死，还有卡兹戴尔的臭棺材都要为“世界”顶礼膜拜吧。
如果他们死后还有棺材的话。
换好衣服，整理着装，打开事件转换器，去往虚空时间之所在——万屋。在部分审神者怪异的眼中顶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容貌，混入人群后，快速走向某条不起眼的小巷。审神者之间的传闻确有其事，推开一扇门，你会在命运的指引下进入异世界食堂，甚至因为必然能联系上其他的存在。比如说地狱少女（虽然你没有任何机会去诅咒他人下地狱），比如说龙与冒险者们（他们会带来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呢），再比如说精灵与魔女（真的非常美丽）。不过今日，异世界食堂外挂着一个大大的包场。
“喂，我们这样进去真的没问题吧？”少年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们包场了哦！包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别这么说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来蹭一下饭，不行就把饭带回来~”另一个雀跃的声音响起。
“啊，谁知道侑子小姐怎么想的！一定要吃这家店的炸猪排，在家里自己炸不就很好了吗！”年轻的声音像是吃了炮仗，叭叭叭的，把抱怨不满连带着在专业领域受到的不满也说了出来。
“哈哈，四月一日是吃味了吧！四月一日承认吧，只是在嫉妒而已。”雀跃的声音在那人的底线上跳踢踏舞，很快，什么小东西一蹦一跳地过来。“好啦，别担心，因为次元食堂的特殊性，哪怕是写了包场也只是说有人包场并不排斥你进入哦，四月一日就是太害羞啦。”
“我，我没有！”少年人的声音在推门的一瞬间惨遭掐灭，原先次元餐厅里分开的桌椅已经并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小食，几个常客坐在桌子旁边朝他笑。少年人跳着脚，嘴里说都怪摩可拿。
“哇，又有新人加入了吗！”黑团子才不管他，蹦跳着就上了桌。有人推了一盘薯角过去，大大的黑团子举起小小的手，拿了一块小小的薯角后，张开了大大的嘴。“紧急穿越科的大家！”
“在这里碰见次元魔女的人还真是运气好，这是必然吗？”不远处闭着眼睛的女士神叨叨的问道，如果让壹原侑子自己来，她肯定说这是【必然】。她身边冒着火的饰品也如此回应她，逃避了火雾战士的命运也是必然吗？身为审神者的她暂时无法回答。
“不知道呢，摩可拿，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啊！”四月一日毫不客气地拎起黑团子，向着远离聚会的靠谱成年人士道，“店长，一份炸猪排打包谢谢。”
“又被壹原侑子小姐丢出来跑腿啊，这个点了要吃点什么吗？”店长看着又在因为吃与不吃拌嘴的一人一团笑起来。
“真的可以吗？”
“不介意哦，都说了异世界餐厅非常特殊，门串联了各个世界，我们都不可能完成包场。就像我们无法控制这个世界的【空间】一样。”温蒂的声音打破了少年的疑问，脱下了职业套装的大美人坐在最远处的上手，身边是一个耳边长角的粉白色少女。四月一日看见她时，脑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但又被温柔地挽住，然后留下来。虽然比他年幼的女孩微笑着看他，虽然她一身白衣弱不禁风，虽然她看上去温温柔柔地像是纸片一撕便碎，可是命运的力量也无法将其击倒，四月一日莫名其妙就有这种想法。
“这是我们的新人，特蕾西娅，逻各斯，妮芙和黑键！”副科长镰鼬半睁着他那双黄金瞳，很招摇地说道，“多两个人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摩可拿快陪我来喝酒！”
“哦！好啊，新人君们不来喝酒吗？”
“嗯？摩可拿？”
“啊，对不起。”
摩可拿在温蒂的拳头以及大家的哄笑下拿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在他对面的镰鼬也举起杯啤酒，一饮而尽。
“还是摩可拿最好。”镰鼬哼哼唧唧地说道，他一把抱起那个黑团子，把他当成个宝放在脸边贴贴——摩可拿受不了，满身酒气地从龙爪里掏出来，正好落在特蕾西娅的手边。异世界魔王拿着湿巾温柔地替他擦拭，摩可拿在某个魔族眼中跳入王的怀里。
“好可爱啊，是叫摩可拿吗？”特蕾西娅笑盈盈地问道，少女抱着黑色的球球，还开心地和同伴展示，“会叫会动的黑色团子。”
“殿下我也想摸！”妮芙在旁边伸手，摩可拿从善如流地从魔王怀里跳出来，与笞心魔抱在一起。
“哦！这个角！是恶魔【akuma】吗？”跟随壹原侑子很久的黑团子说道。
“是笞心魔哦。”妮芙像是威胁地张嘴，一口就要吃掉黑团子的脑子。
“才不会呢！”摩可拿跳起来，他看看四周，嗯，黑山羊（其实不是），看不出具体的种族的魔王，还有最后这个...抱着他的妮芙撇撇嘴，任由这个团子从她怀里跳出去，落到逻各斯面前。
“无言。”似乎猜出这个团子要说什么的女妖冷漠落了咒言，张嘴没有声音的团子又被魔王拿去了。她拿了盘薯条，一根接着一根递过去。
“所以说爱子和佐佐木就是太害怕了，嘛，毕竟紧急穿越科少有的等级3s。”温蒂撑着脸看一大桌人，在暗无天日的四天加班后，大家终于与罪魁祸首坐在一起。上一次聚会的主角雨客正不住地打哈切，她小女孩模样的外表让店主多送了她一个冰激凌球。希望这个孩子不要因为五天加班就去想暗杀。温蒂觉得自己多喝了酒，身边司书咋咋呼呼的惊呼都不注意了。
“3s？炼金术师大人的紧急穿越科真的有这个等级的本丸吗？”一边的司书呛了一口水，她拍拍胸口，再一次看向与她相对的逻各斯。“虽然现在联系不上大人，但直接定3s真的没问题吗？”
“咳，但其实是大人定的...”
“...”司书沉默半晌后叹口气，自家顶头上司，能说什么呢？温蒂也看出来了，她轻拍自己的同僚，没去看特蕾西娅带点不解的眼神。哈哈，新来的人等级比她这个科长高，3s没准是这边时之政府的测量能力只有3s而不是她是3s呢？
“那本书怎么样了？”温蒂赶紧问道。
“别提了，全是侵蚀者，像是废弃的世界一样...三氧做了模型，如果世界失去文学，大概就会产生那么多侵蚀者吧。”保护文学的司书攥紧筷子，她拒绝承认这个未来。如果这样的话，人类将失去记录的能力，历史可能会被遗忘，人类会无知无觉地走下去。她想到这个就难以忍受，她的责任是与文豪们一并保护他们书写的文字，这样的未来岂不就是告诉她，她失职了，所有的文豪都不再是文豪。
“我拒绝这样的未来，所有的先生【文豪】都拒绝这样的未来。”司书叹口气，不想去提这五天的加班地狱。她从没有这样压榨过文豪！先生们也从没这样亢奋过，不过精神不安定的依旧不安定，像是太宰先生与芥川大老师，无法潜书精神又不安定....真的是噩梦！司书大口喝了杯酒，高浓度白酒，她很少这样喝。
“况且现在只是通过时之政府与帝国图书馆的力量面前清理出来传送路线，如果真的要恢复这才清理了千分之一。”司书继续叹气。
“加班了五天才勉强把小小送出去...”旁边有人叹气，“原先科长说她去，但来了新人需要科长坐镇。”
一群社畜急需酒精的滋润，哪怕是全场最小的雨客也把可乐喝出了啤酒的感觉。啊，这孩子还说啤酒不过瘾，酒精鲜血与俄罗斯转盘才是黑手党首选——这孩子不会是嘴碳酸了吧！众人七嘴八舌之下ban了她的可乐可尔必思，在小杀手的无语中送来一杯热牛奶。
特蕾西娅看着一片哀嚎，好像之前在卡兹戴尔也是这样，不过加班后的食品可没有这样好。特蕾西娅舀起一小勺罗宋汤，红色的汤汁映着她的眼睛。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巴别塔会有充分的资金与宽裕条件，整个时之政府加班中一位科长与两位部长都原因接受她那麻烦的小石头。还是如温蒂说的，只是因为炼金术师大人一直没有回应，3s级别的审神者本身就是对接神明的存在呢？
“殿下，是否需要打破束缚。”逻各斯向她提出疑问。特蕾西娅摇摇头，转手把蛋糕推到他面前。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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