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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包间里，尧沉被鹿仙仙轻轻的声音惊醒，他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那张年轻帅气的脸。
“好久不见，过来坐。”尧沉浅笑说，看似从容自在。
“嗯。”鹿仙仙迟疑地点了点头，稍显拘谨地落座。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尧沉，只见他正单手拎起透明的茶壶往玻璃杯中倒水，姿态优雅，动作行云流水，帅气的侧脸放在外界足以让无数粉丝尖叫。
水杯轻轻地放在她身前，修长手指从她眼前一晃而过。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有一瞬恍若梦中。
“谢谢。”她战略性地拿起玻璃杯抿了口，稍稍缓解心中的紧张。温凉的白开水从舌尖划过，无色无味却如甘泉。
“我先点了一点菜，要是不合口味可以再点些。”尧沉像是拉家常地说。
鹿仙仙定睛看了眼桌上的菜，发现都挺符合她的口味，其中还有她最爱的一道番茄牛腩。虽然是一家高档私房餐厅，但菜色还是很接地气的，她有些放松下来说：“不用再加了，我都挺喜欢的。”
“那就好，饿了吗？先吃饭吧。”
“嗯。”
话落，包厢里就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双双无话，唯有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冷场让鹿仙仙有点坐立难安，但社恐如她，压根不敢贸然开口。
鹿仙仙一边紧张地夹菜，一边悄悄地抬眼偷看尧沉。
尧沉似乎在很认真地在享受美食，他用右手夹菜，左手随意放在桌面上，指尖轻轻地点击着桌面，像是在为美味的食物奏乐，整个人看上去惬意极了。
鹿仙仙不禁回忆起学生时代，尧沉当时也总是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里安静地慢慢享受美食，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似乎被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如今当了明星，估计更加珍惜享用美食的机会。
思及此，鹿仙仙也放松下来，她顿时适应了这种食不言的舒适感。她伸出筷子，将番茄牛腩送入嘴里，肉质软烂不柴，酸香可口，美味得叫她眯起眼睛。
真要边吃边聊，她可能还真没法尽情享用美食。
尧沉一抬眸，便发现鹿仙仙丝毫不受影响地投入到了美食中，原本轻轻叩动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
他微微勾唇，也开始慢条斯理地享受起美食来。
安静的用餐氛围和隔壁包间隐隐传来的热闹喧闹截然相反，但却异常融洽。
不知不觉间，鹿仙仙竟有些吃撑。
她抬起头，发现尧沉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筷子，正双眼含笑地看着她。她脸一红，用餐巾擦了擦嘴，掩住自己的羞窘：“谢谢款待，菜都很好吃。”
“喜欢就好。”
一顿饭下来似乎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酒足饭饱让人精神放松，鹿仙仙也少了最开始的拘束感，她看了眼尧沉，抖着胆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话题材料：“那个……我不知道你忘了多少，所以我把同学录和毕业照都带过来了。”
“你想了解什么？只要我知道都可以告诉你。”她望着他，轻声说。
尧沉有一瞬被她的认真可爱到，他不吝啬地称赞道：“找你了解果然没错。”
鹿仙仙耳根一红，所幸她那披肩黑发将发热的耳朵藏住了。她伸手将同学录和毕业照递过去：“你先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尧沉顺势接过来，他只扫了眼毕业照就先放在一边，直接将同学录翻开。
他很好奇班里其他同学会在鹿仙仙的同学录上写下什么样的寄语。
这本同学录是以前很流行的活页本款式，封面是太阳和望着天空的女孩背影，很小清新，里面的纸张这么多年过去还很完好。
他刚翻开，发现第一页就是自己，他心跳不自觉加速。
“我居然在第一页？”他尽量不那么惊讶。
鹿仙仙心里一咯噔，心中懊恼忘记调整顺序，她故作镇静道：“毕业那天你是最后写完拿给我的，我按顺序就把这张放在最上面了。”
“是这样。”尧沉心底说不上来的失落。
他看着这一页信息，他当年的字迹和现在变化不大，他按照同学录的印刷格式，中规中矩地填写着姓名、电话、生日、星座、爱好……等等基本信息，甚至连他当年的身高体重都有。
他不禁有些莞尔：“你这可是藏着记者都打听不到的一手资料呢。”
说着，他伸手翻面，果不其然，背后的寄语栏是一片空白。
临近毕业那几天，班里的同学录满天飞，他的桌上也被发了许多张，但他最后只挑了鹿仙仙的那张来写，而这一栏寄语，他用了好几个晚上都迟迟未能落笔。
太多的话想说，一页纸装不下。
最后他也没能写上什么，匆匆留下遗憾。
鹿仙仙也看着这空白的地方，语气中也有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落寞：“你最后一天还回到我桌上，结果这一栏却什么都没写。”
她明明是第一个同学录放他桌上的人，却连一句最简单的祝福都没收到。
真实的理由不敢说，尧沉有些惭愧道：“不好意思，我当时不记得了。”
同学录继续往后翻，当年一个个同学仿佛在眼前活过来，绝大多数给鹿仙仙的评价都是内向文静和善良，寄语也都很常规。
鹿仙仙也一起看着这些评价寄语，突然有些后悔将同学录拿来。
——显得她那般平凡。
不知不觉，同学录就翻到了最后，最后一页名字出现，尧沉的手微微一顿。
盛秋原。
按照她的顺序规则，第一竟然是他。
意料之中，但仍旧难以接受。
尧沉指着这个人的名字，问道：“能和我说说他吗？我好像有点印象。”
“真的？”鹿仙仙有些惊喜和意外，她还以为尧沉一点都没记起来呢，她立即把毕业照拿过来，指着上面的某个人说：“这个就是盛秋原，他是班里的体育委员，成绩也很好，长得很帅气，还会弹钢琴，现在在美国呢。”
毕业照里，盛秋原就站在鹿仙仙身后，他笑得阳光开朗，她笑得温柔恬静，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看上去异常般配。
而他，则站在照片中最远的另一端。
尧沉只觉得有些刺眼：“你和他还有联系？”
鹿仙仙点点头：“有的呀，他爸认识我爸，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俩见过一面，他出国前还约我吃了顿饭。”
“他现在结婚了吗？你呢？”尧沉一时没克制住地追问。
鹿仙仙挽起耳边的发丝，轻轻笑着说：“我们都没有对象呢，盛秋原倒是说今年年底会回国发展。”
尧沉的双手微微握紧，他很想继续问“盛秋原是不是要回来和你发展？”，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他就有机会。
尧沉伸手将盛秋原那一页翻过去，背面写着盛秋原给她的寄语，在所有留言里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愿你平安喜乐，梦想成真，等你登上大舞台，我来为你弹琴奏乐。”
尧沉垂下眸，无声地将同学录合上。
率先做到的是他，以后也只会是他。
尧沉的目光落在鹿仙仙的侧脸上，不知不觉间，两人坐着的距离变得很近。鹿仙仙低头看着毕业照，披散的发丝轻轻地扫过他的手背上，仿佛能闻到日落橙果的芳香。
像是梦回学生时代，像是他无数次幻想过的，她和他并排而坐地学习。
鹿仙仙没有察觉到尧沉的心不在焉，她从盛秋原那里开始，指着毕业照上的同学一个个的说着他们过去的一些小故事。
说的差不多，她侧头看着尧沉，关心问道：“你现在有想起点什么吗？”
尧沉对上鹿仙仙真诚的目光，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没有，好像没有能刺激起我记忆的内容了，”他不想早早结束对话，又连忙岔开话题道，“你能不能说说我们班以外的事情？你知道的就行。”
旁的都无所谓，他只想多听听她说话。
鹿仙仙却心里一酸，能刺激起记忆的内容？隔壁班那位如玫瑰般耀眼的大小姐的事迹能不能激起你的记忆呢？
回忆起那位大小姐的各种风云事迹，她垂下眸说：“我不怎么关注学校里的其他事情，平常好像也没什么新鲜事。”
她承认，这一刻，她是卑鄙的。
那些风云事迹随便打听都有人知道，但只要她现在不说，他就晚一天知道。
只要晚一天就行，让她的梦长一点。
尧沉听到鹿仙仙的回答并不觉得意外，那三年高中生活，确实没有太多值得在意的人和事。他现在只懊恼自己延续的话题十分失败，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有些不舍让今夜早早结束。
但时间不早，他只能抢先开口，为自己争取最后的相处机会：“谢谢你今晚过来和我说这么多，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鹿仙仙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又改口：“……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
话落，两人再次无话。
鹿仙仙低头将桌上的同学录和毕业照收进包里，动作有些慢。
尧沉不经意间往她的包里看去，眼尖地发现了夹层处露出来的唱片一角，他顿时挑了挑眉梢，唇角不自觉上扬：“哟，那是什么？不用拿出来签名吗？”
鹿仙仙这时才注意到他所指的地方，一时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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