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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亲密真的是一件挺奇怪的事。
磁场很重要，有些人靠近会很奇怪，充满了排斥，但有的人，又觉得还好，可以接受，不排斥。
许舒夏带给卫然的就是这种感觉。
她的第一感觉不是推开对方，她只是不习惯。
不喜欢和不习惯是两码事。就算许舒夏现在像一只八爪鱼抱着她，她也不想逃离。
她不想逃离这种女性之间亲密——虽然，在卫然的世界里，这和暧昧沾不上边。
卫然闭上眼睛准备入睡，阖眼之后，感官变得灵敏，她听到许舒夏平缓的呼吸声，软绵绵的热气拂过她的耳朵，很快染上绯红，有点陌生的燥意。
睡觉睡觉，哎哟，许舒夏的呼吸好热。
卫然脑袋朝一边偏了些，直到听不到许舒夏的呼吸，才能安稳入眠。
她如此自我纠结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在触动睡眠神经的某一秒钟。床边的风扇呼啦呼啦吹着，夏夜给予的清凉沾染在皮肤上，整个夜晚，困倦，绵长。
期间卫然大概醒过一两次，但很快又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对于已经天亮这件事，卫然依旧是迟钝的，如果不是下一秒听到什么声音的话。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床的一边下陷，有人的脚穿进了拖鞋里，趿拉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声响。
卫然迷迷糊糊睁开眼来，视线里，一道身影伫立在床边，她再睁开眼，看清了，是许舒夏。
许舒夏正鬼鬼祟祟站在床边。
两人视线对上，面面相觑。
卫然支起身来，哼出一个极其困惑的：“诶？”
这时许舒夏手里还拿着外套，蓬软的头发搭在肩头，表情明显无措，醉宿后的她看起来没有不适，只有尴尬，在看到卫然醒过来那瞬间脸成了猪肝色。
“你——”许舒夏喉咙滑动了一下，“你接着睡？”
“几点了？”卫然揉了揉眼睛，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才八点，你起这么早？”
许舒夏别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毫未觉自己小耳朵红扑扑的。只是佯装镇定：“我想回去换衣服。”
“噢，你钥匙掉了，你记不得了？”卫然抬眼看着许舒夏。
结果许舒夏一脸茫然。
估计，大概率，她现在，在想：我不记得的还有很多呢。
“我确实不记得了，那我得赶紧找房东补一把。”许舒夏几近快绷不住了，她要装不下去了，她好尴尬，她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她早上醒过来看到身边躺着卫然有多震惊。更诡异的是，她还是在卫然身后，紧紧搂着卫然的腰。
卫然未觉，缓声说：“那也行，或者，你补不到钥匙想换衣服，穿我的也行，我这边也能洗澡什么的。”
卫然是真的出于善意，她寻思着，许舒夏是不是能洗个澡继续躺回来睡会儿呢。
“我还是先去问问房东吧。”许舒夏穿上外衣，回头又看了卫然一眼，“你睡吧，你睡吧。”
“那好吧，我确实困。”卫然压根儿没想太多，倒头继续睡了。
接下来，许舒夏神色无恙走出卧室，又满脸皱眉进入客厅，最终呲牙咧嘴出了房门。
于是，清晨楼道第一次风风火火是许舒夏给的。她几乎是从三楼梆里梆啷跳飞到一楼的，碰上了正在揽麻线的房东奶奶，奶奶问她怎么走这么快。
她这时候脸还很红，呼吸还很喘，她用手扇扇风，不好意思地回答着：“我有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呢，无非是觉得非常丢脸，非常尴尬，非常不可思议，还很焦灼，焦灼自己断片之后有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不过从早上醒来的姿态来说，估计那些事没少做。
太丢人。
好丢人。
死了算了。
哎呀天呐，不能再想了。
许舒夏一想到这些，就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她快步撞进外面的石子路里，暂且没打算去找房东拿钥匙。
她现在心理有点儿复杂。
她在想，刚刚卫然是没表现出什么，但她不知道卫然是不是装的。但不管卫然是不是装的，她都觉得够磨人了。
时间是早上八点十分，许舒夏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桥上，她趴在竖桥的石墩子上，拿出手机给北城的好友萧牧时打电话。
萧牧时上班党，很快接到了许舒夏的电话。
“出大事了。”许舒夏捏着手机，语调凝重。
“怎么了怎么了？”
“我和她睡在一起了。”
许舒夏的意思是，她和卫然躺在一张床上了，此“睡”非彼“睡”。但这个语境，萧牧时明显没往纯洁那方面想。
“我的天！这么快！”
“我喝酒了。”许舒夏揉揉眉心，现在才感觉到有一点疼。
“这么刺激！！那是你嗯嗯了她还是她嗯嗯了你？”萧牧时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个。
“不是，你怎么在想这些，我说的睡是躺在一起。”
“害，那你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就像是你打开十八禁的大门，结果打开发现小孩子在玩泥巴。萧牧时是有点无语的。
“你都不知道我早上起来搂她搂得多紧，我都不敢想如果她比我先醒过来怎么办。”
“哈哈。”萧牧时低声笑:“那你该开心啊。”
“很丢脸。”许舒夏认真的，“而且我感觉挺不尊重她的，如果她不喜欢的话，对我印象会不会很差？我不知道我昨晚是不是发疯了。”
“不至于吧。”萧牧时觉得许舒夏有点儿过度解读，“搞不好人家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就女生之间搂搂抱抱也挺正常的，更何况你是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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