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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完毕之后,屠子让又走进了「门外桃源」。
这次他距离青山更近了,近得能看清山上的树木。那些树木与山下他经常看到的树木完全不同,郁郁葱葱,青翠欲滴。
不过此时他也无心欣赏山上的风景,随便坐在地上,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在运行吐纳之法前,他先将周身的孔窍都关闭,然后引导灵气入体,如他所想,此时连一丝灵气也不能得门而入。他慢慢张开了一小部分孔窍,即便如此,他也能察觉到引导入体的灵气要比从灵石中抽离的灵气浓郁得多。
甚至还是会让他觉得有些微的疼痛。
他慢慢地接受着灵气对身体的补给,这已经超过了滋养的限度,是一层一层地对他身体的改造。他不知道别人吐纳时是否是这样的感觉,但多半不是如此:他从灵石中抽取灵气入体,只能感觉到极轻微的滋养。
以他估计来看,在此地按照此方式修炼一旬,便足以达到在外边消耗三千枚灵石所得的效果。
他打坐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觉得有些疲惫,便停止了吐纳。此时门外已经三更天了,他也该回屋里上床睡觉。
他看着不远处的青山,这是他进入「门外桃源」以来距离青山最近的一次。如果不过去看看,似乎有些不甘心。于是他便朝那山峰走去。
他看着山峰已近,也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山脚下,累得气喘吁吁,心想,所谓望山跑死马,古人诚不我欺。
青山巍峨,不知其高几何,与前世的东岳相比,也毫不逊色。山脉绵延伸展,其广也难以辨明。
山脚下灵气比之远处更加浓郁,且似乎灵气也有所不同:他体内所受之伤,恢复得更快了些。而且此山脚下有不知方向的风从各处吹来,让他感觉十分舒适。
他四处走动看看,除了不知名的树木倒也没有别的稀奇事物——甚至连灵石也没了。
依他之前的经验,越近此山则灵石越多,但到抵近处,却突然没有了。此处的地面就是普通的地面,怪石嶙峋,树木繁茂,树下杂草也少了些。这与外边倒是一样,树木茂盛之处,地上花草便受影响,不大生长了。
他又朝山上望去,在某一角度忽然发现,树木掩映之间,仿佛有一座庙宇,可以看到飞檐翘角的影子。
“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人。”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树木当中穿过,他四处走动之时并没有看到有路,不过此处树木高大,树下也宽阔,他一人从中穿过,并不显得狭窄。他朝着屋角的影子爬了好一会儿,若不是有灵气支撑,恐怕他已经想躺在地上不动了。
走到隐隐约约能看到屋檐的时候,他陡然想起一事:他还得走回去呢,那不得走到外边天亮?
然而已经快到目的处了,他也不多感叹,又绕过了几株参天大树,终于来到了庙宇前面。他抬头望去,发现这不是自己所想的庙宇。
与屠子让幼时去求神拜佛所见的庙宇有所不同,此处的建筑看起来有些简陋。虽一样是飞檐翘角,但形制简单,且不怎么宏大。他心里想,比主宅的正房稍微高一点,宽处却比不上,也就如此了。
从外形上看,虽然不是庙宇,但也与神有关。与新年时候大家在城外祭拜大司命和少司命的玄云殿很相似。
想必这其中祭祀的也是一路神祇。他在门外拜了两拜,走到殿内。内部只有一张供桌,供桌上铺着一层锦缎,锦缎左侧摆着一个木盒,木盒中放着几本经折装的书;右侧则是另一个木盒,不过木盒被封死了,只有上方有一条短缝,看起来有点像前世的功德箱。
供桌后边的殿墙上绘着东君、湘君和湘夫人三位上神的姿容。鹊杨城祭拜大司命和少司命的较多,对于此间画的三位上神,屠子让所知不多。只知道上京的人喜欢祭拜东君,南方江河较多处的人们更喜欢湘君和湘夫人。
屠子让看了一会儿墙上的画像,觉得比自家挂着的少司命要精致一些。这么想着,又忽觉不妥,在心中向少司命念了几句恕罪。他恭敬地朝画像拜了几拜,从左侧的木盒中抽出其中的经折装书,最上面一本封皮上写着《九歌》,其中内容也与屠子让幼时背过的相同,几首神曲都一字不差。
这经折装的封皮用的不知是哪种木头,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放下《九歌》,下面一本的名字却不认识了。上面的篆字他一个也没见过,与从母亲那里得来的灵石侧面的篆字倒有几分相似,都繁复无比,难以明辨。不过他在篆字的左下角看到了几个正字,写的是“万藏讳言”。
他打开经折,看到其中所载乃是他所不识的繁复篆字与正字的对照表。
“怪不得我认不得这些字,原来是太卜们用的讳言。”太卜是本国负责祭祀和占卜之官员的通称。他们常闻神言,身具神性,所以不可与普通人时常来往,互相之间的交流也不可轻易外泄。久而久之便产生了这种经过修饰的“讳言”,以此作为太卜之间交谈、记录祭祀之事、占卜结果的通行文字。
他此时也不记得灵石侧面的篆字长什么样子,所以也就不能查明。不过他的兴趣也不在此,继续看去,最下边一本的封面上的字他倒是认识,写着《琅环名录》。
这本书与另外两本不同,并不能直接打开,单看名字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他拿起来看了几遍,除了封皮上有一黑色印记外,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他将《琅环名录》放在桌上,那处黑色印记的形状与他在山外捡来的鳞片形状的灵石很相似。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鳞状灵石对准角度放了上去,灵石便如融化一般没入封面消失了,那黑色印记倒是浅淡了一些。
然后他发现这本书可以打开了。
经折装开了两页,还不能完全打开,自右向左写着此书的来历。屠子让读了一遍,从中得知他捡到的那种鳞状灵石唤做“鳞石”,鳞石有不同的颜色,分为赤、黄、青、白、黑。他捡到的那几枚颜色偏白,自然就叫做白鳞。其余赤色的叫赤鳞,黄色的叫黄鳞,青色的叫青鳞,黑色的则称为玄鳞。
将一定数量的各色鳞石投入右侧的箱子中,便可从此处供奉的上神处获得各色宝物。至于上神都有哪些宝物,则都记录在此《琅环名录》上,这本书同样是上神的宝物,所以也需得收取一定的鳞石才可以打开,此时屠子让只投入了一枚白鳞,故而只能打开两页。
屠子让往后看了看,上边只有五种宝物:尺戈、狼履、离心弓、洗髓丹和威灵诀,分别是法器、丹药和功法。每件宝物下都标着需要多少鳞石换取,最少的是离心弓,需要四十六枚白鳞或者赤鳞。
“还有零有整的。”屠子让自言自语道,他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这是一本报价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