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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子让终究还是回过神来了,点头应道:“是的,好多了。”说着,他又补了一句:“我是突然好了的,心想是少司命显灵,所以给他上三炷香。”
这话落在侍女和大夫耳朵里,很有几分道理,但又觉得奇奇怪怪的。从没听过少司命显灵是治病的,可眼前的屠子让气色不比从前,显是好得多了。
“康大夫,快进来罢。”屠子让赶紧将康大夫请了进来,说道,“您再给我把把脉,是不是真的好了呢?”
侍女一脸疑惑地跟着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之后便立在一旁,看着康大夫给屠子让把脉。
屠子让与康大夫都坐在正厅的方桌边,康大夫取出脉枕,屠子让熟练地将手放上去。康大夫也不多说,便开始诊脉了。
诊脉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可康大夫的表情着实变了几变。他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不时看看屠子让,又看看少司命。
侍女见他不言语,不由得出声询问:“康大夫,少爷……究竟怎么了?”
屠子让看着康大夫的表情其实也有点心虚,毕竟所谓被滋养不过是自己的感觉,若是那其实是错觉,实际对身体有害也未可知。
听到侍女问出来,他也竖起耳朵听着。
康大夫半晌才开口说话:“屠公子脉象平稳,身体并无大恙,只是还有些虚弱。”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墙上的少司命,说道,“我之前给公子的药方需得停掉,我另起一方,午后差人送来,从明日起,你便按照新方抓药吧。”
“是,奴婢记下了。”侍女小心地说道,又不禁问道,“刚才看您脸色凝重,我以为公子病情更重了呢。”
屠子让心下说道,我也以为自己要有个三长两短了……
“非也,非也。”康大夫摇头说道,“我适才所想,其实是公子病情好转之快,实出我意料之外。”
这话让屠子让也心生好奇,虽然多半是自己在那「门外桃源」受到的影响,可到底如何,还是得请行家说话。
康大夫见屠子让也面露期待,便接着说下去:“屠公子此前卧病多年,实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痊愈的。我这几年给公子开的方子,也不过是休养生息,慢慢调理。即便如此,公子的病情也多有反复。”
他说到此处,转向侍女,继续说道,“你今天一早来请我,怕是公子早上病情又重了些罢。”
侍女立刻点头。屠子让也暗暗点头,可不是嘛,人都没了。还有比这更重的吗?
“所以公子这病情乃是这不足半日好起来了。”康大夫下了定论,“这便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我行医四十余年,从没见过这般情形,所以才面露苦色。”
说罢,他又抬头望了一眼少司命,“许是真的少司命显灵罢!”
他这么说了,屠子让和侍女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少司命。
可画像上的少司命仍旧是画像。
“既然公子无碍,我也就不多留了。”康大夫起身说道,屠子让和侍女均出言挽留,他摆摆手,婉拒道,“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新药方。公子无碍,这好消息快快递给老夫人才是。”
屠子让也跟着康大夫向外走,预备将他送到门口。侍女赶紧回头说道:“公子,您快回屋歇歇,好容易身体好些,别再反复了!”
屠子让见她面露紧张,不似作假,点头应了,便不再往外走,可心里却有点疑惑,这侍女怎的这么紧张屠子让?
哦,我就是屠子让,那没事了。
大夫和侍女都离开了,屠子让坐在正厅当中,在思考未来的事情。从大夫的话来看,那片荒野,姑且称之为「门外桃源」,对他身体有益乃是实事。那自然不能不时常过去散散步,如果可能,应该多去才对。
可入口毕竟是正房正门,他走到门前,将门向里拉开,门外有海棠银杏,花圃竹池,此时阳光正好,鸟鸣稠啾,正是记忆里自小生活的小院。他又关上门,将门向外推开,门外则是怪石嶙峋,荒无人烟的「门外桃源」。
他此时仔细感受推拉开门的手感,确实有所不同。推门向外的时候,手中门把手有些不实之感。想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将房门向外推开了,而是「推开」了另一扇门。
此处机巧并不在于房门,而是推门这个动作。
他心下有了计较,便转头看向自己卧室的屋门。那扇门是向外推的,此时自己站在屋外,若是向内推,是否也能进去「门外桃源」呢?
思量已定,他便走到自己屋门前,将屋门向内推入。
门开了。
他走到门外,果然还是那片「门外桃源」。可与自己初次进来时却并非同一地方,也不是当时进入此地的附近,至少没见到自己停留的那株似柳非柳的怪树。
可见门与此地的方位并不固定。他在荒地里走了一段。上次远远望见的那座山倒是近了许多,可他估量了一下距离,大约还是得有三五十里路途,他此时的身体还难以走过去。
走了一会儿,他感觉身体又好了些,便走了出去。
他还有另外的猜想需要验证。
方才是从屋外向里推,若是他站在屋里向内拉门,又能通向哪里呢?如果这样也能进去「门外桃源」,那他大可在屋内休息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再次站在屋里关上门,他竟有些微微紧张,放在门把手的手心还略出了些汗。
他将门向内拉开,门外的景色让他松了一口气。
如此一来,他日后进来此地就无需太过担心了。此时进来的方位与前两次又有不同,不过他也不甚在意。此地天广地阔,不知方圆几何,他距离那座山依旧有三五十里,也不急于一时过去。每次进来都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即可知这广阔的天地都对他身体有些裨益,至于从哪进来,倒不甚重要。
他在荒野里走来走去,渐渐发现地上散落的砂石竟也从未见过。他捡了几块放在手里细细摩挲,发现那些小石子并非真的石头,虽然大多与常见石子形状无差,但手感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又有点像玻璃。
他搞不懂这是什么,但拿在手里感觉却十分舒服,所以捡了几块拿在手里,准备出去研究一下。当然,他对自己能研究出来什么结果并不抱希望。他走了一阵,觉得侍女该回来了,便推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出来便迎面见到了满脸焦急的侍女,侍女突然见到屠子让也吃了一惊,可还是比屠子让先有了反应:“少爷,您刚才去哪了?若是有什么……我可要怎么向老夫人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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