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春,锦官城已是繁花开遍。
只是今日忽地暴雨如注,坏了这赏花的好日子。
住民早赶回家,游人匆匆寻躲雨之处,客栈里、饭店下都挤满了人。
唯独有一小男孩,逆着人流在大街上走,对雨不闪不避,连个伞都不打,相当引人注目。
有好心人叫喊:“喂!小娃,来这躲雨!”
他却不理不睬,闷头赶路。
就这样,在路人或惊异或担忧的注视下,他一路走到了城池中央。
走到了这座城最大、最气派的建筑——一座七七四十九层高楼前,方才停下脚步。
此楼上连广宇,下接地脉,在肉眼能看到的“高”之外,更有玄妙天机。
已浑身湿透的小男孩微微仰头,像是想看看大门上的牌匾,却被连绵不断的落雨迫得放弃了打算。
他低下头,抹了把脸,对檐下站得笔直的守门人问道:“这里是观星阁么?”
守门人回答:“是。小娃娃,这里可不能让你进去躲雨。”
答完,像是于心不忍,他又说:“你要伞么?我有一把,可以借给你用。”
小男孩平静道:“那就没找错。伞就不必了,劳烦通报一下,就说白芷的儿子回来了。”
——这小男孩正是阴差阳错间变成了人类的白霆。
“白芷?等等,这个名字……”守门人瞪大了眼睛,赶忙转身往里跑。
没跑两步,他又回头对小男孩喊道:“你……您先进来避避雨吧!只是别往里走,等我回来再说。”
白霆也不客气,径直走进了观星阁,在门槛上坐下。
他注视着守门人越跑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
不出半刻钟,有人回来了——却不是守门人,而是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老头。
与那死在北境的女道士不同,这老头的道袍毫不简朴,装饰极多。
比起修道之人的衣冠,更像凡间官员的礼服。
老头从远处慢慢踱步靠近,期间一直端详着白霆,而白霆也毫不躲避地望着他。
到了近前,老头站定,板着脸问道:“你是白芷的儿子?”
“如假包换。”
老头又是上上下下打量白霆一遍,才说:“模样倒是像。可有信物?”
白霆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
“呵,这玉佩……还是满岁礼那时候挂上的。一转眼过去这么久,这不孝女都有孩子了。”老头摩挲着玉佩,嘴上骂,眉间却多多少少涌上些喜色。
说完这句,他愣了半天,像是在回忆往事。
回过神后,老头用大为缓和的慈祥语气对白霆问道:“怎么一个人回来?你母亲不敢见我,怕被我打断腿?”
“我娘死了。”
老头脸色倏然一白,手猛地颤抖起来,连带着拂尘也不稳地摇摆,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白霆既不迟疑也不急切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娘死了。”
“死了,死了……”老头先是喃喃自语了几声,紧接着抓紧了拂尘,眉头竖起、咬牙切齿道,“怎么死的?可有仇敌?”
“在北境,我染上了风寒,她为救我施展了泰山府君祭。”白霆简短地描述了情况。
“天命难违……不,不对,”老头的手松了又紧,眉间仍是阴云不散,“她怎么会跑去北境?你父亲呢?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白霆望着像是非要为爱女的死找个罪魁祸首的老头,沉默片刻,答道:“我爹不过寒山一猎户,我不记事的时候就死于雪崩了。”
“离家出走二十年,嫁给猎户当寡妇……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孝女,不孝女啊!”老头终于忍不住,一锤手把拂尘摔到了地上,声音悲怆,泪珠落地。
其人其景,叫人简直怕这老人家急血攻心撒手人寰。
——不过,如果注意到大理石地面上被拂尘砸出的凹坑,大抵就只会觉得老人家老当益壮了。
白霆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照理说这时候该安慰两句这名义上的外公,但他生性淡漠,实在不爱干这事。
良久,老头平复下来,捡起拂尘,咳嗽一声,语气虚弱地对白霆问道:“你可有名字?”
“单名一个霆,姓……”
“那猎户的姓就不要再提了!你母亲是独女,我本想招个赘婿,照理讲,你也该姓白。”
白霆对此倒不在意,顺意应下:“好。”
“观星之术,你母亲教了你多少?”
“没教过。”
“唉……”老头发出一声叹息。
半晌,他又道:
“罢了罢了。
“既然你愿意回来,应当不像你母亲那样讨厌观星。
“从明天起,我便亲自教你。现在——哎,先随我去换身衣服吧!
“在这磨蹭许久,却忘了你还湿着身子。可不能再染上风寒……”
话音未落,老头已经慌忙抱起白霆,疾步往楼上走去。
直至这时,白霆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微笑。
——观星阁乃是天下四绝之首,与朝廷关系密切,阁主更是兼任历朝国师。
龙神愿意冒险,正是因为这小男孩是观星阁阁主之女的儿子。
继承其身份,正是夺回镇魔剑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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