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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筠玉坐在江滨的咖啡馆时,她和林野坐在一张玻璃桌子喝着埃塞俄比亚咖啡豆做的手冲,厚厚的咖啡杯子里飘着浅烘焙手冲的香气,略微的果酸涩感停留在唇齿间。
当她晚上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盖着绿茸茸的空调被,呆呆看着空调出风口冒出的雾状冷空气时,她仍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就同意了林野约会的邀请。
是的,就是约会,因为昨天晚上她微信上收到的讯息是这样的。
“筠玉,明天你有空吗?我知道有一家手冲咖啡店,就在珠江边上,味道很棒,或许可以一起去试试?”
她努力回忆白天发生的一切。
她们的桌子靠近门边,一束浓稠的阳光照在她们脚下。不时地一阵微风从江滨心不在焉的徘徊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些细沙,或者吹进来一张糖纸,飘着,落下,又吹起,又落下。
那里几乎没有别人,一些男孩和女孩坐在后面玩牌,一个留着长发的男生站在柜台前,一直盯着门口。
她和林野不停的举起杯子,好像在品尝咖啡,实则羞涩的避免碰到对方的眼神。
终于因为她们不停的举杯,很快就喝完了那杯咖啡,是的,她们还没来得及等到咖啡逐渐冷却后出现的酸涩,就匆匆结束了品尝。
“《竹峰寺》写得真好。”
“你怎么知道那个林野是我?”林野好奇的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问到。
“我一看到文字里流淌的诗意就先想起你,再看是个没发表过作品的新人,又和你同名同姓,我就确定是你了。”齐筠玉和盘托出。
而林野刚听到她那句“我一看到文字里流淌的诗意就先想起你”就心下一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昨天突然给齐筠玉发出那样的讯息。
实际上他根本没来过这家咖啡店,只是曾经听土著全友基提到过这里很适合约会,然后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听过就忘了,反正他又没有什么人可以约会。
直到昨天他愣愣的看着微信里齐筠玉的对话框时,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记忆,然后不经大脑思考就发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撤回时。
“好啊。”
他呆呆的看着那个“好啊”两个字,过了会好像光看那两个字是不够的,他开始念出声音来。
他先是面无表情,平淡且犹豫的念出“好啊。”
后来是果断而自然的念出“好啊。”
再后来是欣喜又愉悦的念出“好啊。”
然后他又重复念了几次那个欣喜愉悦的“好啊。”
念着念着,他的感觉心里雀跃兴奋起来,他这会终于确定自己对这个女生有好感了,他想和她见面,他想了解这个女生。
“你夸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只是亦步亦趋,学着汪老写了一篇勉勉强强的文章。”
“不,我也读过汪老的作品,你虽然是学他的,但是你也写出了自己的东西,你把现代生活融入进去了,这就很难做到。”齐筠玉没有同意,理性分析说道。
林野惊讶的看着她,他刚刚是虽然是自谦,但是也确实部分文学圈的人这么批评《竹峰寺》。他没想到齐筠玉反倒是很认真的反驳了,而且有理有据。
林野看着眼前认真的少女,看着她欣长,纤细犹如仙鹤一般的脖颈。他笑道
“谢谢你,要不是你告诉我,我都没发现自己这么优秀呢。”
齐筠玉白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狠狠踩了他一脚。
“哎呦,不至于吧,我不就夸了你两句嘛。”
“你确定是夸的我?”
齐筠玉看着跳脚的林野,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知道为啥,之前还有些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消散了,两人一起笑起来。
林野好像第一次看到她这幅俏皮的模样。
“看什么看?”齐筠玉举起拳头,瞪大眼睛佯装要打。
“没,我就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面。”
林野确实没想到,之前接触都是大大方方,淡雅可人的齐筠玉也会有这么俏皮可爱,任性洒脱的一面。
“哼,林野,大清都亡了多久了,你怎么还一副女子就该大家闺秀,足不出户的模样。”
“不是,那不是你之前伪装的太像了嘛,和你两次见面,都不怎么说话,一副大小姐的模样,要不是第二次牵了下......”
“你你你别乱说,哪里有什么牵,是不小心碰到一下而已......”一说到这个,齐筠玉声音就小下去了,刚刚佯装的嚣张气焰一下就被扑灭了。
看到她这幅害羞又可怜的模样,林野不禁莞尔。
“呐呐呐,我相信你啦,是不小心碰到的。那么齐大小姐,咖啡喝完了,要不我们出去沿江边散散步,吹吹风。”
“哼,本来就是不小心,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吧。”说完,齐筠玉也是好像进入了角色扮演游戏一般,傲娇的点点头。
“是是是,谢谢大小姐赏脸。”林野也是很配合的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噗嗤!哈哈哈哈”
一下子两人都笑了起来,旁人根本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只觉得奇怪。
他们不知道的是,很多感情,就是会这样旁若无人的发生,那些不好笑的话,不好笑的动作,如果是对方说出来,做出来的,那就使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林野记忆中,那天的江风很是轻柔,日头也奇怪的不晒,齐筠玉讲起了她的往事。
“我原先是和我奶奶生活在老家乡下的,也是和村里的同学一起白天课间就玩拍卡片,跳绳。下了课就和那些男生一起去河边摸螺打蟹。
别小看我,我小时候打架可厉害了。”
说完她还举起拳头,示威的晃了晃。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烂俗剧情啦,爸妈赚了钱,把我接回去住,妈妈管教严格,我被束缚天性,从此安安静静成为大家闺秀。”
“真的?我不信。”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啦,我爸妈确实后来赚了钱,但是我妈其实也没有特意说怎么管教我,只是我自己因为离开了那样热闹的环境,而且没有熟悉的朋友,就比较安静了
哪有那么多烂俗剧情,生活里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自然的走过一个个阶段。”
“那你刚刚怎么愿意突然和我玩闹起来?”
“唔,你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感觉你和我是类似的人,莫名熟悉的感觉。”
“原来如此,类似的人呀”
“是啊,好像认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