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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时,宝儿终于带着一大包药材,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院子。看到宝儿满头大汗的样子,我不禁有些不忍。看她模样不过十四五岁,正是花儿般的年龄。
“真不好意思,”我对宝儿说,“我忘了跟你说,其实不急,你不用赶时间。”
宝儿听到这话,愣住了。我心里苦笑,没想到林家出了名的纨绔少爷,竟然向一个小丫鬟道歉。以前我还是个废材时,名声就很狼藉。虽然打败了林剑,证明自己不是废材了,但私下里人们对我的评价依旧没有好转。都说我小人得志,变得比以前更加不堪,还有流言说我把那些羞辱过我的人都教训了一遍。宝儿这些流言肯定没少听到。
看着宝儿呆呆的模样,我有些担心,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宝儿回过神来,有点不习惯我这温和的语气,小脸微红,低声说道:“宝儿没事,谢谢少爷关心。”
我松了口气,说道:“你先回去吧,暂时没什么事要你帮忙了。”
宝儿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忐忑地说道:“少爷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大长老说了,我已经是你的专属丫鬟了,今后就住这里了。要是宝儿出去了,大长老肯定会认为是宝儿服侍得不好,会惩罚我的。”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些下人和丫鬟都是孤儿或穷人家的子女,全部都签了卖身契,犯了错死亡也没任何麻烦。虽然林家没有这么严厉的家规,但必要的惩罚措施还是有的。
我眉头微皱,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的院子住一个人绰绰有余,但我身上的秘密太多,放一个陌生人在身边,实在不让人放心。
想了好半天,我看着楚楚可怜的宝儿,心中一软,说:“你现在就在这里住下吧,东面还有间厢房,你今晚就住那里。”
宝儿开心地笑了:“宝儿谢谢少爷了,我去给少爷准备宵夜去。”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宝儿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将目光放在她带来的药材上,一一检查起来。
夜色降临,月光洒在院子里,银辉如霜。远处山峦如墨,苍穹之下,林家的宅邸在群山怀抱中显得格外宁静庄严。偶尔传来的风声夹杂着不远处溪水的潺潺声,天地间仿佛都在沉睡,只留下我一人在这古朴的院落中忙碌。
藏红花二十朵、八角莲五十片、虎掌草二十株、留兰香二十朵……每一种药草都分毫不差,宝儿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心中笑了笑,拿起一株虎掌草仔细观察。这株虎掌草根茎一尺长,顶部开着四片紫中带绿的叶子,药龄不过十年。我心中疑惑,这所谓的灵觉究竟是什么东西,又如何与药草建立精神联系?
将药草轻轻握在手中,我闭上眼,沉下心神,元气慢慢移动到右手。元气离体将药草柔和包裹,但心神却被手掌皮肉所阻,不能破体而出。尝试了几次,都无法与手中的虎掌草建立联系,心神和灵觉终是有些区别的。
就在我准备放弃时,心神在手掌表面忽然捕捉到一道奇异的绿色精神能量网。通过元气进入体内,飞快与心神连接,一个绿色的世界陡然出现在我的心神面前。
绿色的空间内,仿佛进入了一片生机勃勃的世界,各种错综复杂的线路如迷宫般交错。精神能量在绿色空间四处流荡,与我的心神紧密相连。一瞬间,我仿佛能感受到这株虎掌草的呼吸和脉搏的跳动,奇异而美妙。
我心中惊喜,这就是所谓的灵觉吧。如此紧密的精神联系之下,药草就像是自己身体中的一个器官。这种状态下对药材的理解和控制肯定会更进一步,炼制丹药自然事半功倍,难怪成为一个好的炼药师,必须拥有灵觉。
收回心神,一道淡绿色的能量从手心回到体内的经脉,流经手臂上的大小经脉,最后直冲脑海,形成一个绿色圆点与我的心神融合。
脑海中的绿点是什么东西呢?此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以我对这个世界炼药师粗略的认识,一时半会怕是想不明白。
抛开疑惑,再次看向手中的虎掌草,这一次对它的了解更加透彻。原来它的根部也有相当多的药性,而不是书上说的只有叶子才有用。有了这一层的了解,我对接下来炼制丹药信心更大了。
拿出饕餮药鼎,我唤出衍天真火,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炼药——炼制辟谷丹。
在道藏上,辟谷丹是修真界一种极其低阶的丹药。夜空下,药鼎前紫火跳跃,衍天真火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景物。此刻的我,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炼药之中。
将虎掌草投进衍天真火中,我小心翼翼地煅烧,控制火焰力度,不敢有丝毫大意。四片绿色的叶子很快融化成四滴清澈的绿色液体,在紫火中不停翻滚。我拿过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瓷瓶,屈指一弹,将四滴绿液装了进去。
然后目光放在没有融化的根部上。没有灵觉之前,我肯定会将根部废弃。现在知道根部也有药性,自然不会浪费。根部比叶子硬,火焰温度需要稍微上升一点。我缓缓加大衍天真火的力度。对火焰的细微控制看似简单,实则很伤神,极度考验炼药师的火焰控制力。
力度小了,不会煅烧出药液;力度大了,药液就会蒸发。只有达到了那个点,才能成功取出药液。好在道藏上对这些都有详细介绍,小心一点也不难办到。
在根部中取出五滴绿色药液后,桌面上多了一点残渣。我接连拿出五根虎掌草进行锻炼,之后就没有第一次那么好运了。即使知道火焰力度的控制,我还是损坏了两株虎掌草。
好在我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让宝儿去买药材时多准备了两倍。最终在虎掌草中煅烧出五十滴药液,我才停了下来。
整个院子静谧无声,只有药鼎前的火焰微微作响。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我一人,与这片古老的天地融为一体,静静守望着这场炼药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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