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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泛用机机型礼弥，人事部3号机。请问是要办理入职吗？”
一楼的门口进去就是一张白色的长桌，据说这里是前台。然后前台的女孩子就带着米兰卡走到了一楼另一个区域的办公区，据说这里是人事部。
比起这个，这里的大多数女孩子都长得一模一样。浅蓝色发、浅蓝色眸子，机械制的身躯和复制黏贴般的微笑。一眼望去像是一片浅蓝色海洋。
辻说着：“有什么事问礼弥就可以了。”就拉着安波走了，走两步还不忘回来加一句：“哦对了，米兰卡小姐要是不知道加入哪个组的话可以直接选我们组。我们组现在死了一个，先去隔壁给久安办理死亡证明了。”
在这里，死了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米兰卡突然觉得有点累：“可以了解一下入职和不入职的利弊吗？”
人事部3号机礼弥闻言就开始在面前的光屏敲键盘，接着几页文件浮在了她面前：“现在是本公司创立以来的第128年，总历史时间未知。猜测距离灾难开始已过了接近500年，目前重度污染地区约占67%、中度污染地区约占28%、4%轻度污染地区、以及1%无污染地区。无防护措施的混血种最多可在轻度污染地区长期生活6个月，最少可在重度污染地区生活7天。入职本公司可提供防护服、食宿、医疗设备以及一定薪资。我们会采取合同式签约。”
“那现在无业的流民有多少活着？”
“很抱歉，数据未知。因为员工的流失和再补充非常迅速，我们目前的总公司人口也是不稳定的。”
“再补充？像我这样招进来的吗？”
“像米兰卡小姐这样从外招募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一部分混血种结构异化无法沟通，一部分混血种受污染失控，其余的混血种大多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入职公司。我们公司也设有实验层，负责培育和制造新型混血种。”
“那人类呢？”
在她面前，礼弥的无机质眸子内泛着光，连嘴角的微笑都没变角度：“人类是不会生活在外面的。”
……
米兰卡还是办了入职，并在一张电子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合同一年一签，大多数人干到2年就算老员工。观测者部门是这家公司最大也是最基层的部门，占据了总公司接近80%的人口。和辻说的一样，平时工作主要就是观测与记录采样异常现场，能力达标后还会派到别的公司上班，据说出差也是常有的事。
难怪叫人力资源公司。
可以自己选择进入哪个小队，但人事部3号机礼弥给她罗列了一条长达700多队的名单。于是米兰卡选择了全部交给礼弥来，再然后她就被随机进了424小队。
嗯，还真就是辻和安波的那队。
薪水根据固定底薪和提成发放，薪水可在食堂和医院使用，员工会有一定的折扣但还是要付钱。
单休，弹性工作制，没有五险一金。还很贴心地写了死了不会负责收尸。
难怪辻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没带上久安。
之后人事部3号机的礼弥带她坐上电梯，将她带到了31层的医疗层进行体检和疗伤：“29层至35层为医疗层，详细地图可以在等会儿发下来的手环上查看。”
公司内部很多东西都是白色的、或是透明的，左到白色椅子透明桌子、右到部分礼弥的四肢或躯干。
接待米兰卡的护士礼弥右手也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机械骨骼，她看着米兰卡露出了和人事部礼弥、前台礼弥一模一样的笑容：“您好，我是泛用机机型礼弥，护理部21号机。欢迎入职本公司。我们先来体检。”
在此之前米兰卡只能知道辻比她高很多，而所有的礼弥都比她要矮一些。她对于自己的身高、长相完全没有概念。在镜子里她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灰色长发、五官齐全的脸，眸子与裙装都是黑色的。背后的翅膀完全收起来的话大约在单只长30cm左右，自然状态单只50cm，完全张开的话单只则能达到直径120cm，除了她自己还能包裹进两个健壮的成年人，羽毛坚硬。
“米兰卡小姐，您是什么物种的混血种呢？”
“……不知道。”
“扫描检测您的羽毛和乌鸦很像，也许是乌鸦相关的混血种，就登记乌鸦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大多数混血种都没法准确确定自己的种类，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我之前的事情也都不记得了，这也是正常的吗？”
“可能是由于灾难、基因突变、能力失控等原因，都会导致此类情况。扫描检测您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您可以放心入职。接下来请去隔壁清洗与更换衣服。”
米兰卡几乎整个身体都沾着血，有些干了，有些半干的胶着血块沾着。她刚才竟然就是这样走进了公司，白色的公司与浑身是血、红色的她。她这时终于有了些颜色对比的概念。
还有血这种东西的概念。
“公司会定制您的衣服作为入职补贴，请问就定制您身上的这款吗？”
“你们的福利有种又黑又好的感觉。”
黑吧，工资到最后都付给公司来吃饭看病。好吧，还给定制衣服。
“感谢您的喜爱，这是外招员工的福利。”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机器人比还是会思考一些的，虽然也没多多少。
米兰卡身上没什么伤，只有手上一点被蜘蛛丝侵蚀的皮外伤与身上几处划伤，并且大多数都好得差不多了。护士21号机礼弥解释这也许是因为米兰卡自身有治愈能力，大多数的混血种都有一定的自愈能力。
她将米兰卡带进了一间透明房间，里面放置着一排长得像蚕蛹的白色医疗仓：“这是医疗仓‘茧’，用于修复大部分外伤和快速修复体力。”
躺在里面的时候她问礼弥：“这里所有的机器人都长你们这样吗？”
“大多数是，我们的专业名称是仿生人。是于赛博时代就制造出的实验机型仿生人，主用于生活服务。‘礼弥’是我们的原型主人格名字，因此我们一般用‘礼弥型’来统称。”
“原型？”
“就和混血种是用人类和别的物种制造出来一样，仿生人也是用人类和机械培育出来的，我们的一部分躯体还是血肉，但我们的原材料是后天培育的人体组织，并不使用活人。‘原型’指的是我们的初代实验品——一位叫‘礼弥’的少女，也是赛博时代的事了。”
一直到米兰卡从茧里修复完身体出来，护士21号机礼弥的微笑弧度都没有任何变化。
*
这家公司真是有种不仅又黑又好，还又严又松的感觉。
她失忆了也没事，不记得东西也没事，可能在这里是能上班就行吧。虽然辻说了，为了活下去就要上班。但她觉得不上也行。
米兰卡其实还真的对死也没什么概念，弥花让她把她杀了的时候，她也是觉得弥花死也可以，不死也可以。但那个时候米兰卡暂时还是想出去的，所以就把她杀了。把这个概念放到她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她死也可以，不死也可以。只是取决于她那个时候选到了天平的哪一方。
难道大家不是这样吗？有什么事情是一定要非做不可的吗？她觉得无所谓，都无所谓。因为不上班也可以，但是上班也可以，所以她办了入职。
护士21号机礼弥那会儿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到时候给她安置被褥。她看了一圈色卡最后选了白与黑中间的灰色，选白的也行、黑的也行，那就选中间的吧。
灰色，很平均，看着很舒畅，有一种天平平衡的感觉。不过倒也不是喜欢，她只是觉得，中间的就很好。
等米兰卡从茧里坐起身的时候，她的随身物品已经检查完送回来了。一根羽毛、一只小棉包、一本本子，还有一只看起来是电子材质的圆环。她问负责运送的护士17号机礼弥，这只圆环是什么？礼弥笑着回答：“这是早年流行的天使光环，赛博时代贩售的玩具产品。”
……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这种东西？
难道她真是从赛博时代一直昏迷到现在了吗？
随后护士17号机的礼弥就走出了房间，整间房间里除了米兰卡外空无一人。她送过来的除了随身物品，还有和久安他们同款的骨传导通讯器、手环以及已经重新制作好的衣服，就是她穿着回来的那一套裙装。看来入职流程已经结束，后面开始就需要自己找宿舍了。
面对这几样比手环还陌生的随身物品，米兰卡想了想，选择先打开本子查看。
这是一本通体奶白色的本子，封面质感粗糙，有着一定厚度。打开，第一页最上面写着：计划a。
在米兰卡打开它之前，它似乎是一片空白的，因为在她快速翻阅了整本空白本子又回到第一页后，“计划a”下面的黑字才开始慢慢显现内容：
【欢迎回来。】
【您睡了一些时间，失去了记忆，但没有关系，失去的总会回来。熟悉的灰色世界依然等候着您的到来。】
【请查看您的主线任务：索取感情。】
【感情索取进度：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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