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司徉学长。”
和照片里的司徉不同，和臻看见的司徉头发长到了脖子，戴着副金丝眼镜眼镜，正在学生会处理文件。
因为早就收到了易虚舟的消息，司徉对和臻的来访不算意外。他为和臻倒了杯红茶，说话语速不快：“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易虚舟给的说法是，他因为最近都无法出院，所以暂时“聘请”和臻为他处理相关的事情，因此司徉才把易虚舟堆积的文件整理了出来。
和臻看到那一摞文件，笑意渐渐僵在了脸上，她只是想调查司徉，至于这些事务，她一点都没打算处理。
等会拍照发给易虚舟好了，反正他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处理这些东西应该也不难吧。和臻想，要她处理这些文件比杀了她还恐怖。
“我有一些事情想咨询学长你。”和臻怕再拖下去，司徉真的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文件给她带走，索性开门见山。
司徉对此并不意外，静静地等着和臻的下文。
“我走访了很多夏鱼的朋友，想问问关于她的事情。”和臻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得纠结，迟疑了几秒才说，“听说司徉学长和夏鱼的关系很好，我就实话实话，她为了救我才牺牲在夏家的别墅，所以我想向你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司徉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反锁上了门，和臻倚靠着沙发，将手伸向藏在腰后的匕首。
但司徉并没有更多动作，反而跟和臻保持了一个不近不远地距离：“我们圈子的人都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诶？”和臻没想到司徉这就说了加密信息，脸上的无措真实起来。
“无论是家人……朋友，都觉得我们非常相配。”司徉说这些时并没有看和臻，他的头低着，那种失落还是感染到了和臻。
“但她提出了退婚。”
司徉是底蕴深厚的老牌世家，和夏家这种新起之秀其实没有太多可比性。大部分人都觉得夏鱼配司徉是高攀，但最后提出结束婚约的也是夏鱼。
和臻说出自己的猜想：“因为成与江。”
“成与江，呵……成与江！”
刚刚还温文尔雅的司徉摔碎了手中的杯子，红色的液体向周围撒开，和现在的司徉一样，看起来非常不稳定。
“他区区一个b级，凭什么蛊惑夏鱼跟我退婚。”司徉的眼里没有几分对夏鱼的爱意，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和臻面前，声音压低，似乎把所有的怒火都隐藏在了里面，“她甚至没有邀请我去那场婚礼，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而你来找我的理由只是……我是她的朋友。”
“你冷静一点。”和臻完全无法共情司徉，她要是夏鱼也要跟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退婚。
殷续昼的名字在和臻脑中一闪而过，她曾经听说的殷续昼也是暴躁易怒，除了s级以外的学生没有不视他为煞星的。但是连那样的殷续昼，在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也能收敛自己的性子，约束自己的言行。
司徉突然贴近和臻，她清晰地听见这个人的呼吸声，整个人只能蜷缩在沙发的最角落。
透过唯一的缝隙，和臻看家办公室的角落挂着一幅名画——《农神吞噬其子》。她和司徉的状态像极了那幅画里的样子，只是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
“我原本还想说，要找什么借口才能接近你和殷续昼呢？”
和臻试图让司徉冷静下来，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见到夏鱼最后一面的人是你……和殷续昼。”
“那里可是夏家的别墅，夏家的地宫，她作为夏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那里？是你对吧，是你和殷续昼害死了她对吧！”
司徉的语气从颤抖变成了质问，声音大得让和臻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有点耳鸣，和臻眯起眼睛，她现在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无论怎么反抗都会被司徉控制住。
但这里是学校，是学校学生会的办公室，司徉总不能在这里杀了她吧。
“我没能救她，但是要说是谁害了她的话，不应该是那天放火的人吗？”和臻觉得不管她怎么讲都唤不回司徉的理智，索性破罐子破摔，“因为你恃强凌弱，一无是处对吧。”
“因为殷续昼的背景你惹不起，所以只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这是恃强凌弱。因为你根本没法查到是谁在地宫里放了那把火，所以只能自以为是地把错误归咎在我的头上。”
“你从前跟夏鱼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愚蠢且自以为是。”
和臻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下子把司徉骂得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从哪句话反驳起。和臻趁着他放松，从沙发上扑腾了一下，瞬间顶在司徉的麻筋上，让他短时间都疼痛得无法行动。
走到门口前，和臻又回头接着说：“我要是夏鱼一定不会忍到今年才跟你退婚，一想到要跟这种情绪不稳定，智商不太高的家暴男结婚，我就觉得不如死了好。”
“垮——哒”
和臻反复拧了好几下把手，门依然没有反应。
汗流浃背了。
“呵……”司徉还喘着粗气，拖着一条没有知觉的腿缓缓走向和臻，“说完了吗？大小姐。”
和臻整个后背都贴着门，被迫仰起头看着半瘸的司徉，她倒是不后悔刚才说那些话，只是在想司徉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说出刚才那些话。
“碰——”
身后的大门被不知名的东西杂碎，刚才和臻到没有多害怕，反倒是这一刻她心跳加速，背后的支承突然消失，还有一点木屑掉落在头上。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移动，和臻又被脚边的东西绊倒，差点直接从门被砸出来的空间掉出去。
“臻臻，没事吧臻臻。”
殷续昼的声音让和臻放松了不少，她靠在对方的怀里，或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殷续昼觉得紧张，整个胸肌都紧绷起来，让和臻觉得硌得慌。
“我吗？”和臻没有回答，“反倒是你，腿好了吗？怎么会来这？”
殷续昼被和臻问住了，用另一只手去找不知道放在哪个口袋的手机：“不是你发消息让我来找你吗？”
和臻撇嘴，自然地接过殷续昼的手机，看见一个陌生的号码用求救的口吻让他速来学生会办公室。
“你不记得我的号码？”
屏幕上的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不属于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殷续昼：“我以为你是想……保持隐秘。”
那些电影都是这么演的，为了身份不暴露，一个人随时能换好多个号码。但是和臻，的确只有一个……两个号码。
一个属于原来的“和臻”，一个属于现在的和臻。
“司徉——”
和臻从外面把门打开，偌大的办公室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这里有密道？”和臻看向殷续昼，他偶尔来过这里几次，不过也只是为了催促易虚舟赶紧办完工去参加他们的聚餐。
和臻想起来自己刚刚看见的那副画，殷续昼奇怪地把画掀了起来：“这里原来不是《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吗？”
画的背后，密密麻麻地写着和臻先前看见的古老的文字，不贴着墙壁或者用放大镜都看不清楚到底写的是什么。
和臻拍了个照片存在手机里，和殷续昼分别检查窗户和边边角角的地方。
没有人。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和臻幻想出来的一样。
“你能找到人吗？”
因为运动会的事情，整个学校都找不到几个人，有些家离学校远的都已经买了长途票登上旅途了。和臻，或者说是原来的“和臻”似乎并没有亲近到一个电话就能叫过来的朋友，因此只能把希望放在殷续昼身上。
“找几个人看着这里。”
和臻的要求对殷续昼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他一个电话就叫来了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
“殷哥，要我们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看个门而已，轻轻松松。”
“多大点事，还要哥你亲自通知吗？”
电话那边的人听起来是吊儿郎当的，但是每个人似乎都很讲义气，不知道是真心想帮忙还是迫于殷续昼常年的威压。
殷续昼倒也没找人干白活，把一笔钱打到了其中一个人手里，让他们自己看着分。
“殷……”
殷续昼找到人来的很快，手里还带了奶茶炸串，陆陆续续地从机车上走下来。和臻大致瞟了一眼，从a级到c级都有，她还以为殷续昼是看不上b级和以下的人呢。
一群人看着殷续昼身边的和臻，突然跟第一次见到女生一样结巴起来，不知道怎么称呼好。
“你们好。”和臻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要辛苦你们几天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个a级的小弟挤眉弄眼地走到殷续昼旁边，“殷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给你染料了吗你就开染坊。。”殷续昼敲了那个a级的头一下，没敢回头看和臻，他的耳根已经泛起了红，但他生怕和臻讨厌他和这些人的相处模式。
他答应了和臻要改邪归正的，一个普通的学生应该有这么多小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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