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路风驰电掣。
夏油杰并不知道这裂开的缝隙通往何方。
或许只是深不可测的空气，久久地、久久地坠落下去，直至存在和意识都被瓦解殆尽。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存在于这样的世界中的自己到底又是……
只是终于，在虹龙的尾巴也即将被身后的缝隙吞噬的时候，从咒灵身上一跃而下的黑发少年已经看到了高专红色的鸟居。
或者说，看到了那姿态悠闲地坐在鸟居下的台阶上的白发少年。
显然，对方在等待着他。
黑发少年垂下眼帘。
正如读档任务时悟所说，在这个被称为“游戏”的怪异的世界中，无论怎么看，特殊的除了作为“玩家”的自己，就是明明只是npc，却仿佛有着更高权限的悟。
如果心生疑惑，最好的怀疑对象只会是对方。
只是……
疑惑和信赖，就像是薄皮手套和手一样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明明心知眼前的这个人才是这个游戏中唯一显得怪异而格格不入的家伙，但是看到他，夏油杰却只感到安心和温暖。
“好慢啊，灰原他们那边没事了吗？”五条悟抬头看向从虹龙身上跳下来的黑发少年，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身后漆黑的缝隙。
不，这时已经算不上裂缝了，倒不如说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所在的这片地方还没有被那未知的黑暗吞噬。
“嗯……应该没事吧？”夏油杰顿了顿，“如果单指咒灵的话。”
毕竟就后面的裂缝而言，怎么都不能说是没问题吧。
白发少年只是耸了耸肩，一派轻松。
“你要是再晚一会儿老子精心准备的东西可也就没有了。”他转过身，走上台阶。
？
夏油杰不解，不过姑且按着对方的示意跟着他走了过去。
一阶、两阶、三阶……
突然，前面的白发少年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向后面的黑发少年。
于是夏油杰也抬头看向对方。
周遭的黑暗还在不断地扩散着，夏油杰看到悟的身后更高的台阶已经被黑暗吞噬，而他自己身后的也是。
而在这一瞬间，对方突兀地打了个响指。
啪。
上方的树枝抖动了一下，然后零零散散的花瓣倾洒而下，将夏油杰浇了个劈头盖脸。
黑发少年一个激灵，像是冬天被树枝上的雪砸中的狐狸。
不过在这纷杂的花瓣中，他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这是……信？”夏油杰精准地接住了下落得明显比其他的轻飘飘的花瓣落的快得多的信封。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的台阶上的五条悟。
对方含笑看着他，在这个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天空，只笼罩着苍白的世界中，对方苍蓝色的眼睛仿佛是唯一的色彩。
“该不会是情书吧？”夏油杰开玩笑到。
然而白发少年思索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不过现在作为告白场景是不是太寒酸了？”
“……”夏油杰一时竟分辨不出来他是同样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过杰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告白啦。”五条悟安静地注视着台阶下的黑发少年。
“……比起寒酸，这个时机本身才是大问题吧？”夏油杰低下头，“里面真的是情书？能打开吗？”
“是啊，随你喜欢。”五条悟看起来很随意。
但是眼神却很认真。
说实话，这种时候，他们应该谈论一下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以及能不能稍微阻止一下这个看起来就要完蛋了的世界的完蛋的进度。
黑发少年这样想着，轻轻地拆开了信封。
世界完蛋了的话信自然也就没机会看了。
“……空白的？”他有些错愕。
当然，倒不是说夏油杰真的相信里面是情书之类的（他只是觉得以悟的作风，要表白的话肯定不会用这种含蓄的方式），但是……
“真的一个字也没有？”他难以置信地反复看了看，白色纸张上光洁如新。
“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见——”白发少年得意地眨了眨眼，“上面写着我们的未来哦？”
“哈……是指一片空白？”夏油杰无语。
在这个世界即将完蛋的意义上讲好像也差不多。
“才不是啊！”立刻遭到了五条悟气愤的反驳。
“算了……”明明是白发少年自己非要恶作剧，结果现在把自己气到的也是他。
他赌气似的坐了下来，双手托腮。
“你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啊。”夏油杰无奈，他上前一步，和白发少年并排坐了下来。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五条悟的表情立刻放轻松了。
“告白的话，最差也该是‘我喜欢你’这种才对吧？”明明只是在开玩笑，然而在说出那个词的时候，夏油杰自己反而不自在了一瞬。
“因为杰是比‘喜欢’这种感情更重要的人。”白发少年，他依旧向前坐着，湛蓝的眼睛却转向夏油杰的方向。
“如果仅仅是用爱情衡量的话，这份感情也未免太过浅薄了。”
满是认真。
黑发少年放在腿上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纸张。
“悟对我……”他开口。
周围的黑暗已经弥漫到两个少年的脚边。
【检测到游戏能量不足……】
突然，明明从上个读档任务开始就已然呈现一副不靠谱的半罢工状态的游戏系统的声音却在这时兀地打断了夏油杰的话。
这个时候读档？夏油杰愣了愣。
他下意识看向悟。
而坐在他旁边的五条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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