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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楼垂头不语，默认了陈奕霖的猜测。
陈奕霖有种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惊喜和感动，举杯跟他碰了下，问：“看上谁了？我认识吗？”
“……”
于楼没否认，这就代表他认识。
而他们共同认识的女生也就那么几个，于是想了一圈，陈奕霖脸上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看情敌的表情。
“你该不会喜欢上隋心了吧？”
于楼听到他这么说，当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陈奕霖松口气，目光瞟向旁边的宋执：“那就是姜穗岁？”
“不是……你被瞎猜了。”
“哦——我知道了！周思锦！”
这次确实没瞎猜，排除法把错误的选项都去掉了，剩下的可不就是正确答案。
“……”
于楼试图挣扎，嘴上依旧说着“不是”“没有”，可脸却从发际线红到了脖子根。
陈奕霖起哄闹他，他伸手向宋执求助。
宋执嫌两人丢人，直接把椅子拉远了些。
陈奕霖闹得差不多了，靠回自己的椅背，又喝口啤酒，发出灵魂提问。
“你喜欢人家小周，小周不喜欢你吗？”
于楼点头，但又很快改成摇头。
陈奕霖看得迷糊：“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不知道……”结结实实的大块头发出比蚊子嗡嗡还小的声音，“我没告诉她，所以她不知道我喜欢她……那个，你们也别说，千万别说！”
“为什么？我觉得你跟小周挺合适啊，聊得来，长得也差不多，都在一个颜值范围内。”
“不是，她比我好看多了。”
陈奕霖不知道周思锦的变化，印象里，她还是那个素面朝天的眼镜妹，不丑但也算不上漂亮。
“你这是典型的情人联系出西施啊。”
“真不是，她现在特别好看，我觉得……比隋心还好看。”
陈奕霖不信，伸手拍了下远离两人的宋执。
“小周整容了？”
垂头看手机，宋执眼皮都没抬：“学会化妆了。”
“是吗？”陈奕霖有点不可思议。
这短短一学期，三个女孩子里两个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女孩天生爱美，所以周思锦开始化妆也在情理之中。
可隋心突然就要去当兵，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绕了一圈又绕回自己，陈奕霖长长地叹息一声。
“她们都太难猜了！还是我穗岁小师妹最好，单纯可……”
话被宋执警告的眼神切断，他拉着椅子朝宋执靠了靠。
“放心，我就是说说，绝对不会跟你抢她！毕竟，有个永远第一的女朋友压力太大。”
宋执不屑轻嗤。
陈奕霖好奇追问：“你不觉得有压力？”
宋执摇头。
他在男强女强的问题上敏感度很低，从没觉得在情侣关系中，女性一定要比男性弱。
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他从小被姜穗岁打压习惯了，也可能是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陈奕霖也想明白了宋执没有压力的原因。
酒劲上头，他没正经地往他耳边凑了凑，一脸担忧地说：“没压力是一回事，一辈子被压又是一回事。难道你真甘心……只有那什么的时候才能翻身做主吗？”
那什么的时候……
也喝了酒，宋执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眼刀送上的同时，他顺手抄起一只烤鸡翅塞进陈奕霖的嘴里。
*
阳光如火，蓝天无云。
姜穗岁挑了个大晴天回洛西，单从院门到单元门那几步路，她行李箱就被烤得表面发烫。
一进家门，她顾不上跟奶奶撒娇，就先冲去冰箱找饮料。
结果一开冰箱门，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个生日蛋糕。
追来的姜奶奶迟她一步，见她已经发现自己准备的惊喜，惋惜地叹口气：“被你发现了。”
“没有没有！”
撒娇地凑上去抱住奶奶，姜穗岁用她蹩脚的演技哄老人开心，假装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奶奶，你不说要给我补过生日的吗？什么时候补啊？”
“今天，今天就给你补！”
姜奶奶憋笑接戏，让她闭上眼睛，然后自己从冰箱里拿出准备好的生日蛋
糕。
姜穗岁睁眼，惊讶地睁大眼睛，像这辈子都没见过蛋糕一样尖叫。
“哇！好漂亮！好惊喜！”
姜奶奶终于演不下去，吐槽道：“好幼稚！”
姜穗岁也瞬间破功，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晚饭正经庆祝生日，姜穗岁约摸着大洋彼岸的爸妈也该起床，于是一通视频电话打了过去。
对面接得很快，而且视频一接通，两人就已经是穿上正装的样子了。
“爸，妈，你们两个今天很忙吗？这么早就准备出门？还是熬夜工作没有睡觉啊？”
“哦，对，我们两个准备出门……”
顺她话应了声，视频里的两人便立刻转移话题。
“你这是才回家吗？洛西今天热不热？”
姜穗岁点头：“超级热，我都有点想带奶奶去找你们了，要不……”
她后面想说的是：“要不是我准备暑假打工，我真就带奶奶去你们那边避暑了”。
而姜父姜母以为她要说的是：“要不我们过几天就过去找你们吧”。
所以不等她说完，他们就匆忙打断道：“穗岁，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两个都特别忙，你和奶奶过来的话，我们可能没时间照顾你们。要不，我们忙完了，回国看你们怎么样？”
“好啊，你们也好久没回国了。不过，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去找你们的，因为这个暑假，我准备出去打工了！”
经过转专业的事，姜穗岁对农学生就业问题产生了浓厚兴趣。
确切地说，应该是浓厚的不服。
她想走出自己建立的理想国，去看看外面的现实世界，看它是不是对农学生真的那么残忍。
*
下载某招聘软件的第一天，姜穗岁就得到了三份短期工的面试邀请。
虽然其中有一份是乱撒网的房产经纪招聘，但另外两家专业对口的公司，还是令她有点心花怒放。
看来农学生也没有很难找工作嘛。
痛快接受邀请后，姜穗岁第二天冒着雨就去他们公司面试了。
可令她失望，甚至气愤的是，这两家公司都属于“挂羊头卖狗肉”。
第一家在网上说，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种子生产技术的推广，但面试时，却直接变成了直白的种子销售，与生产技术毫无关系。
第二家更离谱，一听她不想做销售工作，hr直接帮她介绍起家教的工作。
“妹妹，你要是想赚学费，那不如起给我表哥做家教吧。他明年高考，正需要你这么优秀的大学生辅导呢！”
“就是你这履历，我姨夫看了肯定满意，给你的辅导费绝对比我们公司技术员的薪水高。”
“说实话啊，我挺你替惋惜的，就你这成绩，学生物专业多好，为什么偏偏要学农呢……太可惜了！”
“……”
强忍心中不满，姜穗岁硬着头皮跟他咨询了很多关于农学生就业的问题。
这hr虽然对农学类专业很不看好，但还是耐着心地跟她说了很多。
比如考公。
姜穗岁还是第一次知道，农学生可以考的岗位比其他专业少了很多。
而且大部分农学生想实现高薪，确实就只能通过销售工作来实现。
不然就二三线城市的这种薪资待遇，他们只能从几千块开始熬，甚至有可能到了四五十岁，还是每月只拿几千块。
“这样的收入，不买房不买车，一个人生活肯定是没有压力的。可绝大部分人都有家庭，上有老下有小，很多还要养房养车，压力自然就会变大。”
“妹妹，你虽然成年了，但你毕竟还是个学生，一时半会儿还体验不到我们成年人的崩溃。”
“当然，要是你们家条件好，你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感觉到什么压力。”
面对高价辅导费，姜穗岁眼都没眨一下就拒绝了，从这一点上，hr很轻松就推断出了她家的经济条件。
不过两人分别时，他还是由衷劝诫道：“情怀这种东西确实美好，但在现实生活中，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慎重一点，给自己更多一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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