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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别瞎猜了！”
姜穗岁笑着把她的八卦雷达又按下，但思绪却随着她的问题飘回到五年前。
第一次拥抱的感觉嘛……
有点骄傲，有点满足。
学**做好事的骄傲。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满足。
五年前，初二的姜穗岁和宋执代表洛西实验中学，跟带队老师一起来到辰北参加奥数决赛。
异地考试，姜穗岁没什么不适，但第一次离开洛西的宋执，整个人状态却非常糟糕。
辰北这座城市对他来说，陌生又熟悉。
因为在他六岁时将他抛弃的妈妈，和讨厌他和他爸的祖父祖母就生活在这里。
所以赛前一晚，宋执像被妖怪施了咒一样，浑身难受，无法入眠。
他知道自己有病，以前一个人在家时，他就会突然一阵感觉焦虑不安，整个人被孤独笼罩，内心压抑得难受，想要放声哭喊。
于是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去找姜奶奶乞求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自己不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垃圾。
剧烈跳动的心脏才能一点点平稳。
但身在辰北，姜奶奶不在身边，所以他犹豫了很久，直到呼吸都变得急促，几近昏厥，他才放下自尊，拨打了姜穗岁的号码。
晚上十一点，天空簌簌落下那一年的初雪。
雪花不大，十分轻盈，被北风吹到脸上，刹那一凉便融化不见。
姜穗岁穿着件水蓝色长款羽绒服下楼，头上戴着姜奶奶给他们织的毛线帽，加大号**球在她头顶左摇右晃。
她走到宋执面前停下，一张小脸被暖橙色灯光映着，像个一碰就会破的薄皮柿子，饱满、透明、鲜艳。
小巧鼻尖冻得微红，她看向他的目光里有困惑，也有不满。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打乱我作息？”
黑色羽绒服的平静之下，宋执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几次尝试开口，话都尴尬得说不出来。
从没见过这么温吞的宋执，姜穗岁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语气放软了些。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帮你找老师？”
她手机才掏出来，便被宋执一把夺走。
姜穗岁一愣，杏眼圆睁：“你到底怎么了？”
宋执不敢看她的眼睛，半晌后终于开口：“没怎么，就是想你抱我一下。”
姜穗岁闻言，眼睛比刚才睁得还大还圆。
她觉得自己像在做梦，结结巴巴反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表白吗？”
“不对！”稍微冷静下来，她立刻警觉起来，“你是想扰乱军心？让我被你吓得没心思比赛，然后你就好在决赛里赢过我，摆脱千年老二的帽子？”
两人学习成绩都很优秀，从小学到初中，姜穗岁雷打不动地位居第一，而宋执不管多努力，永远都只能屈居她下，被同学们戏称千年老二。
所以姜穗岁这么说，也不是凭空瞎猜。
不过宋执当即就否定了她这个想法，细长凤眼里满是迫不得已和难以开口。
“不是的话，”姜穗岁眉毛拧得像根麻花，语气也越发不耐，“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宋执再也挣扎不下去，只能将自己的秘密全数告之。
姜穗岁听得云里雾里，难以置信。
但回忆小时候，他确实有很多次莫名其妙就跑来奶奶家，可怜又羞涩地抱住她奶奶，什么都不说。
于是看在他幼年经历凄惨坎坷的份上，姜穗岁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并跟他约法三章。
“抱一下可以，但只能我抱你，你得把手背过去。”
“好。”
宋执一口答应，当即反剪双手，一双矛盾的眸子里闪烁起渴望的光。
姜穗岁还从没拥抱过家人之外的人，她在心里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治病救人，然后对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缓缓张开了双手……
许是**敏勾起以前的回忆，又或是宋执再次找她拥抱的后劲太大，姜穗岁昨晚梦到了很多她和宋执小时候的事。
比如二年级父母出国，她被送到奶奶家生活，第一次见到又瘦又矮的宋执。
比如她想跟他做一起上下学的好朋友，可他每次都不等她，气得她哭唧唧给奶奶告状。
又比如总被冷脸以对后，她也学会了礼尚往来，在学校里装作不认识他，可听到别人背后议论他的身世，她却还是会气呼呼地站出来维护，结果被高年级学生不屑驱赶。
反正对于他，姜穗岁虽没自己奶奶那么劳心劳力，但也勉强能算照顾有加。
尽管他对她还是冷冷冰冰，连对她奶奶的万分之一好都没有。
“穗岁，我好了！”周思锦整装待发，兴奋地汇报。
姜穗岁收敛思绪，也一腔热血几近沸腾：“那我们出发！”
两人连蹦带跳出门，可来到
实验田时，她们却一下成了霜打的茄子。
辽阔像湖面的玉米地里，既没隆隆的机械工作声，也没辛勤劳作挥洒汗水的师兄师姐，有的只是路边十几二十个竹编大筐，和躲在树荫下纳凉的“**”陈奕霖。
跟她们幻想中热火朝天的盛大秋收场景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师兄……你说的亲自参与劳动，该不会就是不借助机械，徒手掰玉米吧？”姜穗岁向陈奕霖讨要说法。
防晒做得比两个女孩还夸张的人，心虚地眯起那对桃花眼，笑道：“师兄我啊，为了帮助你们体验最真实的农收，也是用心良苦呀。”
良苦？
姜穗岁很确定自己只看到了苦，没有看到良。
而且令她有些气恼，觉得自己被耍的是，学校明明就有玉米收获机，为什么他们还要用手掰？
“师兄，我破坏玉米地确实有错，我愿意接受你提出的所有合情合理的赔偿条件，但很显然，现在这个条件它有些不合理。十亩地的玉米，我们不能用玉米收获机吗？”
姜穗岁声线柔软，语气却带着一股**的味道。
她会有这种反应，陈奕霖既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是因为他遇到这种事也会气恼。
意外则是因为姜穗岁长得实在软萌，给人一种很好捏扁团圆的感觉，完全不像敢当面反驳的人。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他不能再忽悠下去，只能拿出真诚必杀技。
“小师妹，你听我解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