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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后。
朝阳从天边探出了半个脑袋,金色光辉顷刻间照亮大地,郁郁葱葱的群山在晨光映衬下一片生机盎然。
山涧中几栋被高墙包围着的建筑格外显眼,厚重的大铁门旁边立着一块白色的牌子,“昆南第四监狱”。高不可攀的混凝土围墙,长长的螺旋状防护网,矗立在院子四角处的监控塔,无不给人一种肃然之感。
阳光从狱舍铁窗外射进水房,落在几个长条水池上,一排排水龙头“哗哗”流着水,水池前站满正在洗漱的服刑人员,刷牙、洗脸,一片忙碌。
监狱院子内,鲜红的旗帜迎着微风在晨光中飘动着,一队队服刑人员分列在院子内各个区域,在狱警带领下一边跑着圈,一边大声地“一二一”喊着口号。
广播体操音乐声回荡在监狱上空,一个由几百名服刑人员组成的巨型方阵排列在院子中央,随音乐做着早操。
广播体操音乐中,在靠近监狱大门处一块空地上,一些犯人正忙着栽树,有人挖坑,有人翻土,有人浇水,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李安阳与一个年龄相仿的胖子推着满满一车树苗穿行在忙碌的人群中间,最后停在了一处堆满树苗的空地上。两人把推车上的树苗一颗颗卸下,整齐地摆放在一起。
这时钢网墙外几名持枪狱警走来,随即监狱大门被缓缓打开,只见一辆押运犯人的警用面包车从外面驶了进来。
正在干活的囚犯们见有新人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一个个伸着头朝着大门口看去。
戴着手铐的犯人一个接着一个从警用面包车上下来,朝着不远处的狱舍走去。原本也是停下来随意看着的李安阳瞳孔猛地紧缩,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安阳久违的仇人谭刚,同时,谭刚也瞧见了正怒视着自己的李安阳,不免也是大吃一惊。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相视了良久,直到谭刚被狱警推走。
李安阳盯着谭刚远去的背影,压抑在心底许久的仇恨也被瞬间点燃。
宽阔的食堂内,服刑人员们手拿托盘井井有序的排起了长队,一个一个在堆放着几个保温饭桶桌子前打完饭后,走向旁边不远处的一张长方形大桌子坐下。李安阳也站在队伍中,这时胖子从队伍前面换到了李安阳的身前。
“哥,我打听过了,谭刚是因为组织□□被判了三年。”李安阳身前的胖子低声说道。
胖子的话音刚落,谭刚从外面走进食堂,在狱警手中接过托盘后,站到李安阳身后不远处。
李安阳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谭刚,顿时怒火中烧,李安阳琢磨了一下后,与胖子低声耳语了几句。
胖子点了点头,突然捂着肚子躺到地上,并“哇哇”大叫了起来。
四周的狱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迅速围到胖子身边询问情况。
李安阳趁机冲向谭刚,飞起一脚将其踹倒在地,然后骑到他的身上一通拳脚。
“没事碰老子,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李安阳一边嚷嚷着,一边用力的打着谭刚。
谭刚用双手紧紧的护住头部,不让李安阳伤到自己。
食堂内一下子乱成了一团,几名正在询问情况胖子的狱警见状,急忙跑过去阻止李安阳……
禁闭室房间内黑着灯,银色月光从高处的小窗户钢筋护栏射进阴暗,在墙上被分成了一道道长长的光影。
李安阳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坐在床上,默默的看向窗外。
这时一阵钥匙开铁门的声音响起,随即从外面传来狱警的声音。
“42156,出来吧。”
李安阳歪歪头,看着照射进来的刺眼光线,咧了咧嘴,慢慢站起了身。
一处位于监狱附近的空地上,犯人们正拿着锄头刨着荒地,四周站着几名持枪实弹的狱警。
李安阳和谭刚分列在其中的两个小队,李安阳看了看蹲在不远处地上拔荒草的谭刚,沉思了片刻,然后一边假装刨着地,一边移向和谭刚距离很近的胖子,与之交换了位置。
谭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着站在身旁的李安阳,手里的活计也没有放下。
“没想到自己你也有今天吧,别担心我会打你,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咱俩的事没完,谭叔!”
谭刚面色微微抽搐:“行,我等着,安阳,这么长时间没见,不知道你又成长了多少。”
“别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跟我说话,要不是你,我会……”
“42156,回原位去。”
“是!”李安阳条件反射般的回答道。
说完李安阳提着锄头,走向自己刚刚干活的地方,刚刚喊话的警察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安阳的背影。
太阳向天边渐渐落去,金色的光芒也随之一点点变成了变红。监狱管理区内高墙下的一排排钢网墙在暮光照射下闪闪发光。透过纵横交错的钢网墙,远处的狱舍依稀可见……
房间的左右两边摆着四张上下铺,胖子和几个狱友坐在其中一张床上,高兴的打着扑克,而此时李安阳则是一个人站在窗户边,远眺着天边血色残阳,若有所思。
监管区篮球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热火朝天的篮球比赛,双方你来我往较量的十分激烈。
钢网墙上挂着一条用红布做成的横幅,上面写着“南方xx监狱篮球联赛”。
场地四周站满了围观的服刑人员,每进一球后,发出阵阵喝彩和欢呼声。
三分线外,狱友把篮球传到了李安阳的手中。
李安阳做了一个假装投篮的动作,在对方防守球员跳起的一瞬间,他运球晃过了此人,一个连贯而娴熟的三步上篮,高高跃起,将篮球抛进,动作一气呵成,
随即一阵喝彩声回荡在了球场的上空。
李安阳晃过一名对方球员后,把球传给了自己队友。三分线前他又接到了队友传球,投出了一个三分球。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篮心。
李安阳所在球队一下打出了士气,越战越勇,随着其他队员进球,比分牌上的分数不停变换,很快双方就拉开了差距。
对方教练立刻叫了暂停,并做出了调整,把坐在替补席上的谭刚换上了场。
李安阳见谭刚上场,主动对其进行防守,准备趁机找谭刚的麻烦。可是谁知自己还没碰到谭刚,谭刚整个人突然重重的摔了出去,倒在地上痛苦大叫起来。
裁判见状赶紧鸣哨,跑上前询问谭刚情况。
谭刚也不做回答,只是表情痛苦的翻滚、哀嚎着。
裁判做出了换人的手势,让队员扶起谭刚走下赛场。
谭刚离开了赛场后,裁判掏出红牌,将李安阳罚下。
李安阳坐回自己座位上,满脸怒气的望着对面谭刚。
同时,谭刚也看向了李安阳,刚刚脸上的痛苦表情立刻荡然无存,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车间内各种机床声音此起彼伏的混杂在一起,一排排犯人们站在机器前干着活,有的打磨钢管,有的车零件,还有的在组装各种半成品。
几名狱警在机床中间的过道上来回徘徊巡视着。
李安阳和胖子站在并两台排的机床前车零件,火花四溅。
不远处,谭刚在一台切割机前把一根长长的钢管分成小段。
谭刚待巡视狱警经过自己时,抬起手:“报告,我想上厕所。”
狱警:“去吧。”
谭刚放下手中的钢管,向厕所方向走去。
李安阳见谭刚去了厕所,看着胖子和另两名狱友,“你们跟我走。”
说完李安阳举起手,看着旁边的狱警:“报告,我们想去厕所。”
得到同意后,四人离开了车间。
此时不远处的邓警官看到李安阳等人随着谭刚出去,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厕所内,谭刚正站在小便池内撒着尿,李安阳、胖子,还有另外两名狱友来到了门口。
李安阳向其中一名狱友使了个眼色。
那名狱友点了点头,然后守在了门口。
李安阳和胖子还有另一名狱友冲进厕所,胖子和另一狱友在反拧谭刚胳膊同时,捂上了他的嘴,然后将其按在了墙壁上。
谭刚想大叫求救,无奈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嗯嗯”声。
李安阳走到窗前用力一掰,拽下了上面的空心钢棍,回到谭刚身后,抬手就准备向谭刚头上挥过去。
正当李安阳的手下落到一半时,门口处的那名狱友突然大声咳嗽起来。
李安阳的手也立刻悬在了半空中,他与胖子和另外狱友相互对视一下后,松开了谭刚。
李安阳快速走到大便坑前,把握在手里的钢棍丢了进去。
这时,邓警官出现在厕所门口。
门口处的狱友满脸带笑的:“邓警官。”
邓警官瞧了瞧门前的服刑人员,又看了看里面的四人,上下观察着他们。
四人也故作镇静的看着邓警官,谁都没有说话。
片刻,邓警官看着李安阳,严厉的:“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呢?
”
李安阳假模假样道:“干什么?上厕所啊警官。”
邓警官看向了谭刚,怀疑道:“是吗?”
谭刚笑着点了点头:“是。”
邓警官明知几人有问题,无奈自己没有证据。他琢磨了一下,看着李安阳:“42156,不许闹事啊。你一直都表现的不错,有很大的机会获得减刑,可别自己把自己耽误了。”
李安阳听了邓警官的话,抿了抿嘴,没有作答。
邓警官看着众人:“你们完事了吗?完事了,就赶紧回去干活。”
众人看着邓警官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厕所。
淡蓝色的月光从外面挥洒进十来平米的监狱房间,此时除了李安阳外没有睡着外,胖子和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大大小小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
李安阳若有所思的睁着眼睛,默默盯着上铺的床板,久久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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