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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的气味弥漫了整个胡同，白永昌的尸体被他的邻居发现，拖出他的尸体时，所有邻居破口大骂，骂他生前不做好，死后还要造孽，办事处的人用草席一裹，匆匆堆了个坟包。
我看着越来越显的年轻的玄玉神婆问:“阿婆，你真的觉得人生是值得的吗？”
她昂起头仰望漫天星光:“是的，也许我的人生充满荆棘泥泞，但不是所有的人生都是这个样子的，我依然觉得人生是值得的。”
玄玉神婆的影子在身后越涨越高大，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还有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可是看着别人圆满融合而自己行单影之也是一种残忍，不是吗？我明白这句话可以令玄玉神婆的心轻微摇晃，而后泛出轻微但绵密的苦涩。但我没有说，嘴巴像压了一只沉重的杠铃，有些秘密从不能言说。
我还是因为张梦菲的话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从教室到宿舍的距离有一条漫长的小路，在整个条路的路途中，我魂不守舍。我一边轻嗤着塔罗牌的幼稚，一边又对张梦菲的解读惊恐不安。黄鹂依旧在身边叽叽喳喳，我却再也听不清她字音的抖动。我小心翼翼的伪装，漫不经心的不在乎，其实全部都是隐藏。我害怕别人发现我的不一样，我对情感的蛛丝马迹过于敏感，始终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肩膀。我会大口呼吸，旁人的焦虑或笼罩我，我会手脚颤抖，不知所措，仿佛我与别人的心灵没有距离，而我厌恶这样。每个人的心脏中都会延伸出一条细长的锁链。只要我伸出掌心这些锁链就会沿着我的小拇指攀岩到我的全身。锁链会将我包裹令我动弹不得，我始终无法释怀的感到委屈的是许多烦恼都与我不甚相关。用齐韵妮神父的话说，我是在拒绝成为我自己。有时我行走在街道上像是行走在简笔画里，仿佛走入异时空，所有的一切都失去它的伪装和遮挡。我坐在盛开着槐花的槐树下的树荫中，面对着赤裸裸的世界，它嘲笑着，张牙舞爪着，一次又一次的对已经躲到槐树后的我发出刺耳的嘲笑。我丝毫不避讳，我喜欢纯粹的东西，我喜欢看到的或触摸到的都是纯粹温和的东西。与我终日的祈祷相反，这个旁然大物悠闲地翘着双腿，带着戏谑的眼神脱下外套，代表美好的粉色和代表邪恶的灰色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世界就是这样的，这样才是世界，庞然大物对我无奈的摊手。
我当然熟知言语的引导力量，也能冷静下来对它进行理智客观的分析。当然一切要与我无关才行，就像我知道玄玉神婆的仪式和张梦菲的塔罗牌。一切都是工具与手段。在听别人的故事时，纵使可以共情，可以感同身受，也不会有真正的灵魂的震颤。当有那么几个字眼穿越层层伪装利矢一样尖锐的抵达心脏，令里面刮起无关的飓风。我再不能遮掩，我开始恐惧张梦菲的眼神，张梦菲没有任何变化。她对那次解牌甚至不会放在心上，我明白一切可，依然溃不成军。我在张梦菲面前像个透明人一样，我想起在我还没结识齐韵妮之前。我有一个如胶似漆的玩伴，在一个盛夏的午后，小男孩儿蹲坐在石头上，语重心长面容严肃的告诉我:“纪晓岚，不会有人喜欢能轻易看穿别人情绪的人，大家会厌恶这样的人。”小男孩儿的眼波盈盈，语气平缓，却让我立刻被闪电击中。是的，当我感觉到自己在张梦菲面前像个透明人一样时，我要拼命压抑才能抑制住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到底该怎样表达呢？我是一个情感雷达，却不知道这样是为了什么。我是一个不懂爱的人。
我的心情持续低落，连洗漱刷牙洗脸都变得浑浑噩噩。我又开始无期限的解构，我拿着刷牙杯，牙刷上挤了两厘米的牙膏。我凝视着牙膏中的蓝色颗粒——刷牙是为了什么呢？通过对赤裸裸的谛视我明白人性的冷漠，就比如那些幻想得到玄玉神婆的男人和没有玄域神婆漂亮的女人在玄玉神婆跳河后发出的声声嗤笑，他们夸张的捂住嘴巴，喷出无数惋惜之语，心里却在得意的呐喊——原来你也有这一天，我早就说过。他们全部像精明的预言家一样对着旁人的苦难高高挂起。
熄灯铃已经敲过了很久，我躺在热热的被窝却感到无尽的寒冷。已经冬天了，冷空气铺天盖地，北方的冬天会燃起热热的暖气。尽管这样，我还是选择盖了两层厚厚的被子，我在厚厚的被窝里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如我所料想的那般进入梦乡。女生宿舍照例在熄灯后说些小话，细碎的声量和活泼的内容，在宿舍长罗夏的两声“睡觉，睡觉”之后戛然而止。渐渐的满屋子都陷入了奇异的安静，安稳又绵长的呼吸一声接一声的传来。我依旧睁大着双眼，我的床铺早已因为我从上铺的跌落而调换。我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床板，脑海中的声音不住歇的嗡鸣，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听到的语句一遍又一遍的提炼闪烁着灼热的光辉。这些字句升起又坠落，延伸出蛛网一般的丝线，他们欲拒还迎，欲语还休。双颊渐渐涨的通红，涨热一秒比一秒来的热烈。不妙的预感使我在黑暗中翻身下床，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储物柜，我尽量放得小声，以免扰乱别人的清梦。几线昏暗的光照射过来，是齐韵妮，她用手指覆住手电筒以让它不显得那么明亮。齐韵妮披了个衣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她的手放到我的脖颈，轻声询问:“怎么啦？”
“我有些不舒服。”我说。
“你今天有些怪怪的。”齐韵妮说。
伴随着昏暗光线吃了药后，我跟随着齐韵妮钻入了她的被窝。我们把被子盖过头顶在黑暗中紧紧相拥，齐韵妮的身体十分温暖，她紧紧的抱住我的时候，我感到十分安心。虽然我有时会用幽默来武装自己，试图对所有人展现自己的亲近。但与我相熟的人都知道，我极其厌恶旁人的触碰，我喜欢与人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这是习惯，与信赖无关。我有时十分莫名其妙，我已经习惯了对任何事情追本溯源。我从来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原因，齐韵妮在我的心里就是可以打破我所建立的一切限制。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做她想对我做的任何事情，只是因为她是齐韵妮。与齐韵妮紧紧相拥的时候，我可以没有任何防备和扭捏，根本不会有任何别扭。齐韵妮，我从初次见面就伴随着昏暗光线吃了药后，我跟随着齐韵妮钻入了她的被窝。我们把被子盖过头顶在黑暗中紧紧相拥，齐韵妮的身体十分温暖，她紧紧的抱住我的时候，我感到十分安心。虽然我有时会用幽默来武装自己，试图对所有人展现自己的亲近。但与我相熟的人都知道，我极其厌恶旁人的触碰，我喜欢与人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这是习惯，与信赖无关。我有时十分莫名其妙，我已经习惯了对任何事情追本溯源。我从来没有想明白是什么原因，齐韵妮在我的心里就是可以打破我所建立的一切限制。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做她想对我做的任何事情，只是因为她是齐韵妮。与齐韵妮紧紧相拥的时候，我可以没有任何防备和扭捏，根本不会有任何别扭。齐韵妮，我从初次见面就十分喜欢的齐韵妮。
我凑近齐韵妮的耳边对她轻轻耳语，她是我人生中无与伦比的信赖。
我向她倾诉我的颤抖，恐惧以及我的不擅长。随着我语句的掉落。她将我越抱越紧，我的齐韵妮在向我确定她的存在，齐韵妮不嫌弃的听完我的絮絮叨叨。我们彼此呼吸着彼此的空气，后来齐韵妮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纪晓岚，如果你实在抗拒不了这样，那么不妨就试着接受你自己。我在黑暗中睁开紧闭的双眼，抬起头，睫毛刮到了她的右肩。齐韵妮又说不要再把这些当成是你的负担，而是上帝给你的馈赠。是礼物，不是累赘。也许这的确有点儿辛苦，但一定要相信，有所承担必有所得。世界本来就是奇奇怪怪的，和奇怪的世界比起来，纪晓岚，你的奇怪再普通不过。
救命，齐韵妮的呢喃稳稳的流入我的灵魂深处，我再次止不住的想要落下泪来，这次不是再来源于恐惧，而是来源于和柔。我不喜欢成为一名怪物，不喜欢在别人的眼里是特立独行的，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物都让我感到无聊。我始终不明白人为什么全都要在这些无聊之中互相磋磨。人们纠缠的、抱怨的、拥有的一切欲望在个人的躯壳里惊天动地，放在时代的浪潮中却千篇一律不值一提。个人与时代的撕扯越猛烈越难耐，庞大的脉络和渺小的个人强烈的对比着，却诡异的在天秤中质量相等。大大小小，小小大大。沉迷于大小之中，最后失于大小。
我喜欢庸俗，喜欢万家灯火，却无法触碰。我羡慕别人的无知自大，和傻到掉渣的不顾一切。我曾顾左右而言他的对黄鹂展露我的好奇，我询问黄鹂，为什么别人说什么你都可以清信，难道他闪烁的眸光不会令你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吗？黄鹂泛着清澈的目光，如同清澈见底的溪流，水流潺潺而过。鹅卵石被溪流打磨的十分光滑。黄鹂想了许久，最后回答了一句十分简单的答语:“为什么要看别人的眸光？”
我问，难道你从来都不看吗？难道你从来都不会下意识的捕捉吗？难道你从来都不会想爸爸为什么要爱妈妈？人为什么一定要交朋友？这些问题难道你从来都不想吗？
黄鹂轻皱眉头，一脸天真，她说，为什么要想呢？这些问题平凡而又普通，人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我觉得应该要想前面的事情。而且，黄鹂眨眨眼睛，想的太多容易不快乐，人应该快乐的活着。
面对着黄鹂，我知道她在很认真很用心的搜肠刮肚的回答我。这些简单而又平凡的问题在黄鹂的脑海中不值一提，她也不会触碰到这些问题一丝一毫的边角料。黄鹂像平时开玩笑一样，把手覆盖到我的额头，游戏般假模假样的测试我的体温。黄鹂从来都不用去想这些普通而又无聊的问题，这些细碎平凡的问题在她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我有些羡慕她的天分。
我当然知道想的太多就会不快乐，但是这些琐碎的触角令我无所遁形，我扬起笑脸回应黄鹂天真的笑，心间陡然延伸出酸酸涨涨。我把掌心放到胸口辗息邪恶的根苗，她是黄鹂，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她每分每秒都快乐。嘴角在黄鹂转身后瞬间变得僵硬，疲倦排山倒海而来。齐韵妮的神父说我是一个幸运的人。或许吧，我期待着。
我靠在齐韵妮的怀里，对她说:“齐韵妮，我害怕我是奇怪的人，我无法完全说清我的感受，我一边庆幸着我的奇怪，为它感到欢心，一边又为这份奇怪深感疲倦和恐惧。我不知道，如果所有人都选择躲开我，我该怎么办？”
齐韵妮暖热的气音传来:“不会的，纪晓岚，你永远还有一个我，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无论怎样都是好朋友吗？”
“是的，无论怎样都是好朋友，无论贫穷，富贵，疾病。苦难，误会，背叛，生死，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齐韵妮像念着结婚誓词一样喋喋不休，太阳圆圆的像个大铜镜，大铜镜释放着柔柔的黄光，齐韵妮在这柔光之中扮着有趣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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