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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给蒙蒂斯做了检查,发现她已经快发育成熟——意味着到了长出四角的时候。可蒙蒂斯一直没动静,她连第三只角都没长。
她被转移到了单独的圈中。
日耳曼人坚信她能和母亲一样成功化形,遂重点看管——即使蒙蒂斯只有两角。她一直讨厌和羊群共用水槽,现在有了自己的草堆和窝棚,她却高兴不起来,表现得形同痴呆,每天都趴着不动,要么就是在水槽边木愣地往肚子里灌水。
到后来走两步都像个装满水的羊皮袋,一晃就是咚咚的水声。
她也试过与不远处另一个圈里的羊群们说话,很慌乱地告诉它们主人似乎干着什么可怕事情,得不到一点回应,甚至得到了不要违背主人意愿的回怼。
他们都在恪尽职守乖巧安分地做一只本分的羊。
她突然反应过来。好像本来种族里能说话的就不多,被陆续带走后,现在更听不到谁接她话了。
快一个月了,那只老羊死了,母亲也走了,就剩她一个会思考的了吗,蒙蒂斯自觉没趣,回草堆里窝着了。以前是自己没注意到,没准这群羊大部分都是笨蛋。嘁,费脑子。
如此又过了一月,黄头发们嘴里出现了个新的名字,是一座叫塔北特的岛屿,有不少人迁移至那。
他们一天要来看四五趟,在围栏外情绪昂扬地说着他们的伟大梦想,他们似乎把蒙蒂斯当了自己人,一点不掩饰野心地,捶胸顿足地催蒙蒂斯的第三只角。那股狠劲,恨不得要伸到她脑袋里去硬把它拽出来。
而她慢慢明白,他们正是在侵略,可她不明白,一只弱得要死的羊能做什么用。从那往后的日子,一直阴雨绵绵。
再怎么徒劳折腾,第三只角就是没有动静。
如果他们的确在侵略,明明不久前刚有过一次,如果以前也是干这种行当的话,加上先前各岛的资源,带来的财富足够他们挥霍一生了,即使这样,他们仍然急不可耐地想要掠夺未到手的财宝。
欲望真是可怕,蒙蒂斯很清楚他们的欲望,即使她没有意识到,作为一只羊,她不该这么清楚。
就这样好了,反正自己是两角,这么等死也不是不行。
她合上眼。
大约是十几天后的某日。
又是一个阴雨天,格外的冷,蒙蒂斯从窝棚里醒来,昏昏沉沉,额头某处钝痛得厉害,像是谁拿着把锤子在脑壳里敲敲敲。她甩甩头不甚在意,抖抖身上的草,起身去水槽。
近期他们来查看的次数愈发频繁,想来是快要到时间了。可就算自己不长,他们也没办法,圈里来了新一批的两角羊,可送“货”的人神情阴晦,似乎不对它们抱什么希望。
所以,他们整支系族的眼睛,都盯在蒙蒂斯身上。
步子越走越慢,实在是不对劲,她站着定住了,头皮里的异物感明显地让她无法忽视,与平日的头疼不太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不...不要...她踉跄着稳住发抖的身子,惊慌无措地找到根柱子,把头抵上去。
好疼,而疼的那处,有一块硬物。
浑身的血都凉下来。她凑近水洼,浑浊的泥水倒映着她打摆子的身躯。头上茂密的黑毛已经被雨水淋成一绺一绺,钢针似的戳出来。这一堆钢针中,一块小小的锥状物冒出黑色的尖。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第三只角。
她太明白长出三角意味着什么——自己很快就要和母亲一样被带出海。她不敢去想,不知所措,怕得发抖。
还没有全部长出来,把它磨掉...把它磨掉就好了...内心有个声音在说。
对,磨掉...她环顾四周,看到圈里的巨石,看到了巨大希望似的冲过去。撞墙自尽般决绝,不幸的是劲用歪了,脑门狠狠撞上石头,额头立刻豁开条大口子,鲜血流下来。头骨裂开一样疼,眼前一阵黑。她没工夫去管,忍痛抬头找对了位置一点一点蹭。
磨掉...这是心里唯一的想法。
可她没成功。
“阿苏坦!快让阿苏坦来!”蒙蒂斯在雨里折腾的动静比平日大得多,监视的人提前来查看,随即惊喜万分地呼喊着祭司。
“它长角了!”
周围很快围了很多人,嘴咧到耳朵眼。他们站在圈外对她指指点点。说的什么她听不清,额头的血流进眼睛,野怪们明晃晃的欲望——黄金,土地,在蒙蒂斯一片红的世界里孤魂野鬼般地到处飘,张牙舞爪地道着谢——感谢蒙蒂斯即将让这些事成为现实。他们似乎一点不怕她把角磨掉,好像不过是徒劳挣扎,他们只需要看戏似的等蒙蒂斯自己放弃。
头越来越沉,好几天没吃过一口草料,受惊过度加上失血,她身子一歪,无声无息倒在雨水里。孤魂野鬼的笑声慢慢远去。
...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花了几分钟才找回自己的知觉。额头上有辛辣的药味,看样子伤口被涂了止血的药。
这是...哪儿...
眼睛被蒙上了,四肢也被捆上。她试着挪动身体,听到木板嘎吱作响,周围有隐隐的海浪声。蒙蒂斯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在出海的船上了。
“醒了。”
“给它灌。”
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两句话,嘴被蛮横地掰开,腥辣的液体被灌进来。她拼死挣扎,头顶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气弥漫。
“按住它!”那人压不住她,跪着卡住她腹部,还是按不下,急忙唤周围的人上来。“这羊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不能动了。下巴被人掰着无法合上。那液体被直接倒进喉管,冰凉的,黏糊糊地挂在喉壁上立刻返上来极浓郁的腥甜味,她连连作呕。
这东西下肚后立刻在身体里烧起来,她浑身发烫,像吞了火油,眼皮似有千斤重,身体也千斤重,砸在甲板上半昏死过去。
“来不及给你走仪式了,可怜的小东西,”迷迷糊糊的,有人拍着她的头说。
“希望你不会太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