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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问问你今天为什么要留下来吗？”
就芳说道：“大家都觉得地狱里苦，地狱里累，其实我感觉，我在阳间过的日子，比这里苦一百倍。”
她的回答，看似答非所问，却似乎给了我答案。
我：“所以，你很享受现在的一切？”
就芳接着说道：“倒也谈不上享受，只是挺知足的。咱们年纪轻轻来到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大病或者意外。我是和我爹一起过世的，因为一场车祸，我来了这里，可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要是知道我在世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里好了。”
我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讲下去。
她说：“我们市里的三环路边上有一个特别大的生鲜市场，其中最大的一家猪肉摊就是我家开的，我和我爹每天照看猪肉摊，旁边一家鱼档由我妈在照看。为了准备新鲜的猪肉龚顾客选购，我和我爹需要很早就开始进行准备工作，大概凌晨三点左右起床，去屠宰场进行挑选和购买，然后进行必要的处理和准备，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在准备工作方面，我爹需要将猪肉进行分割、清洗和摆放，将不同部位的猪肉分开，去除多余的脂肪和筋膜，同时，还要准备好切割工具，称和各种包装袋，还有清理现场打扫卫生等等。你是不是以为我干这些活儿觉得辛苦？才不是，最让我痛苦的是，我爹时常会带着我去周边农村的一些家庭户里收猪，这都是秘密进行的，因为有的猪还没有进行检疫，农户们会现场杀猪，每当这时，我爹就派我上去按住猪腿，你看我这身板，力气肯定是有的，可是我还是害怕啊，不适怕猪蹬我咬我，而是怕看见猪的眼神。你知道吗，猪是一种有情绪的动物，它们能够体验到开心、兴奋和害怕。在面临被宰杀时，它们的身体会变得僵硬，呼吸可能加速，眼神中会流露出恐惧和对生存的渴望，这些情绪只能通过嚎叫来表达，有时候一家杀猪，全村人都能听到猪的嚎叫。”
我说：“是啊，所以现在很多现代化的屠宰场会采取一系列措施来确保宰杀过程的人道和高效，比如电击什么的。”
她说道：“我们隔三差五的就去收猪，每次杀猪的时候，我爹都让我帮忙按猪腿，说要锻炼我的胆量和力气，以后要是他和我妈不在了，我一个人也能撑得起家里的生意。每当猪的嚎叫声刺破寂静的空气，我的身体就开始颤抖，我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窜心头。我爹总是说，卖猪肉是为了生存，是为了让家人吃上饭，但是，每次看到那一头头无辜的猪，我就感到十分的怜悯和恐惧，我不想再成为这个残酷过程的一部分，但又无法逃避，因为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是我的命运的一部分。”
忽然，她的眼神里放出了光，兴奋地说道：“但是，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问道：“哦？是谁呀？”
她告诉我：“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有一天，我刚帮我爹把猪肉摊安顿好，赶紧又跑到旁边的鱼档去帮我妈。我正在给泡沫箱里的鱼打氧呢，我看到进来一个奇奇怪怪的女孩，那女孩穿得很素静，她那一天好像穿的是一身中式服装，她站在鱼档前很纠结的样子，看看鲤鱼，又看看鲫鱼，又看看大闸蟹，好像不知道该买什么好。这时我妈就招呼上去了，问她想吃点什么，都可以现杀。那姑娘一听，脸色都变了，说是想要活的，想多买点。我妈一听来的是大客户，更热情了，最后那姑娘买了好几条鲤鱼，一些泥鳅和一兜子大闸蟹。这不算奇怪，奇怪的是那女孩第二天又来了，还是那个时间点，很早，六点左右，天微微亮的时候，还是差不多买了这些水产。一连好几天，她都来我妈的鱼档买鱼。终于有一天我妈开口问她：‘姑娘，你买这些鱼是自己吃呀还是？’那姑娘顿了一下，告诉我妈，她是买这些鱼来放生的。随后俩人就聊了起来，我也凑过去听着，原来姑娘是附近一家禅修班的辅导员，平日里下了班，就去诵诵经，打打坐，周末的时候会和同修道友们去屠宰场救救流浪狗，偶尔也会放生一些鱼类。最近是因为自己妈妈得了重病，心里有些着急，想着每天都救些鱼来放生，为妈妈培福，这才选中了这家离自己家最近的市场，也是凑巧来到了我妈的鱼档。然后我妈问她：‘这，放生还能救你妈命呢？’姑娘见我妈好奇，也告诉我妈：‘佛教认为放生可以积累功德、延寿护命，通过放生、护生等慈悲行为，可以消除业障、化解灾难。’那天她们俩就在鱼档里聊了好多，我和我爹一直在猪肉摊忙着，没顾上凑过去听她讲了写什么。后来，我妈居然把那姑娘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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