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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阙见他忽然恼羞成怒,向里面喊:“爷爷、师妹,是阙。”
被赢厌拍了半晌也没开的门,此时应声而开。神阙迈步而进,赢厌推开神阙,就要第一个进门。
吴宝拦住他,恭敬道:“神女不想见您。”
不等赢厌喊出什么,吴宝将他推到门外,顺势将神阙请了进来。
桌后,神虞还在与烨帝对弈。
烨帝手持黑子,方落了几子,神虞手持白子,差烨帝一子。
神阙是真君子,只看不语。
纵横的十九道线,落下半数黑白子时,神阙说了入房第一句话:“爷爷输了。”
烨帝手中的黑子正要落下,听到这话,抬头看他,问:“这棋才落一半,凤凰怎就笃定老夫输了?”
神阙看神虞,满目赞叹,道:“爷爷有所不知,您从第一子落下,师妹就算出了您后面之子,这局第一子落定,您就注定了输局。”
烨帝收回了手中子,无奈看神虞:“看来虞儿这是哄老头子开心玩乐了。”
神阙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总覆着多情的笑意,他笑看神虞:“师妹,为兄代爷爷与你对弈一局可好?”
傅无疾善弈,神阙自也是个种高手,神虞回看他:“一局定输赢,师兄赢如何,输又如何?”
吴宝将烨帝搀扶起身,神阙撩袍入座,笑道:“但凭师妹定夺。”
神虞垂目,伸出玉白的长指将棋盘上的黑白子纷纷捡回,慢声道:“此局若输,来日本座应师兄一个不情之请。若赢,五年后,师兄与本座立一个血誓。”
神阙心跳错漏一拍,莫名他不愿。他深知自己未必是她对手,来日的血誓,他甚至不知是何誓,怎可唐突答应。
烨帝站起身后,在热暑天里捧着一杯热茶,笑得如成精的老狐狸,感慨道:“当年烨国之帝也要了五代神女一个不情之请,换来了云榭天的庇护,与今日烨国的强盛。”
神阙心念一动,看向烨帝。
烨帝向他笑,又道:“虞儿今年方十三还有些孩子气,她若再大些,可不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神阙又看神虞。
她身着道袍,更像是山下的男子,玉白的面容,乍一看更像是庙里的玉面菩萨,微垂着眼帘,淡漠俯瞰世人,异常疏离。
神阙眸底一闪而过失落。
他看过她对赢厌笑,对赢厌嗔怒,可那份活灵活现,她从不在他面前展示。
在他面前时,她永远是那个云榭天的神女,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亵渎。
他也垂了眼帘,问:“若平局当如何?”
神虞捡起白子,白子为好玉精雕细琢而成,异常精美,拿在手中通透温润。
前世的神阙做太子时,也有过一段时间更像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那时的他穿着白衣,身上袍子上绣着青竹,她每每看他,都觉心动不已。
那是一段极其短暂的时光,短到现在想起来,她更觉那是旁人的心动。
神虞道:“你我之间没有平局折中一说,你输赢与否,除了赌约,齐国干旱三年救民需多少粮草,本座都给了。”
烨帝心头一惊。
神阙心忧国民,本不愿与她对弈对赌,听闻救国民有望,极其干脆落下一子。
他看着神虞道:“是输是赢,阙为国民无悔。”
神虞跟一白子,解释道:“本座为民同样无悔。”
赢厌站在门前,隔着窗纸望里看,喊道:“阿虞别信他,他日后敢反悔,我一定杀了他。”
屋内的几人都没理会赢厌。
神阙因对手是神虞,每落一子都要再三思量,落子很是犹豫。
神虞与他不同,他每每落下一子,她紧随其后,从来不假思索。
棋盘纵横十九线,可落三百六十一子,一子一变,变幻无穷。
任局千变万化,一切都在神虞心中,神阙落下第一子时,败局已定。
棋盘十九线,落了半数子,神虞白子落定,吃尽黑子。
神阙额头沁了汗,抬眸深深看她一眼,苍白道:“师妹的杀伐之意,不给为兄留半点余地,是为兄输了。”
他于局中同样杀伐决断,大行雷雳手段,到底不如她高明。
虚掩的窗,缝隙流淌入一些月色。
神虞站起身,对神阙道:“师兄请回,本座明日有事。”
屋内的棋局进行多久,门外的赢厌趴在窗纸上看了多久。
神阙将要出门时,赢厌站在门外讽刺道:“你是个聪明人,阿虞不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
神阙站在门内,赢厌站在门外。
两人之间相隔脚下一条门槛,倒像是拉平的泾渭之线。
神阙余光看向与他同处槛内的神虞,对弈惨败的愤气向赢厌倒出,他讽刺道:“麒麟神子固然得了师妹心,却在门外,反是孤这个不得师妹之心的可与师妹同处一室。”
他说罢向烨帝与神虞拜别,带着一身冷意离去。
赢厌低眼看了脚下的门槛,又看神虞,委屈问:“阿虞,你什么时候让我进去?”
神虞温声对烨帝道:“夜深了,爷爷歇息。”
她后退出了房门,并不理会赢厌。
赢厌见她出来,上前就要牵她手,神虞避开他手,径直步入自己的房门。
房门的绿梧不等赢厌进来,直接将房门关闭,弯着杏眼笑道:“神子回去吧,神女乏了。”
房门砰然关阖,赢厌再一次被她拒之门外。他面容藏于黑暗,沉默起了一身杀气,不过一会儿,他看向紧闭的房门,敛下杀意,守在门前。
次日天尚早,府尹带着女儿来到神虞门前,看到守在门前的赢厌,下意识地赔了笑脸,这才向门跪下,扬声喊:“道长,小官深思熟虑一日一夜,还是想让您为小女治好双眼。”
门内的神虞一夜未眠,她将手中公务暂且搁置,看向身侧绿梧。
绿梧打开房门,向方文心道:“你随我进来,府尹在外间候着。”
赢厌学乖了,这次也不叫嚷着进去了,他视线向房内看去。
神虞身上的道袍仍是昨日那身,端坐在靠窗的桌后。
晨曦打在她脸上,他看不清她是否在看他,他落寞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红拂站在神虞身后,示意绿梧将方文心带到赢厌的矮榻上。
方文心睡下后,那股冷冽的暗香从远飘近,一只冰冷的手取下她蒙眼的眼绸。
她一把抓住那只冰冷的手,冷声问:“我信你,你不会再让我失望一次对不对?”
神虞将血红的眼绸掷在脚下,轻阖了眼,道:“门外那人曾与你一般,现在他拥有了双眼。”
她说罢,向北而立,一手掐诀,默念十言咒。
古老而神秘的语言,从她心头响起交织成紫色的光芒,慢慢流动到方文心的双眼上。
她转过身,伸出一指,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划:“令达眼开。”
那声音轻而清,方文心不由自主睁开眼,向上看去。
上空身着道袍的男子,玉白菩萨脸,眉心金泽微闪,三山神女印,从她眉骨蔓延到空白的眉心。
他银发银眸,垂目俯瞰她,眉目悲悯冷漠。
方文心头脑一片空白,愕然坐起身,屏息看着他。
神虞躲开她视线,道:“本座来自云榭天,是女子。”
方文心愣怔着点头,回过神来,左右环视一番,继而欣喜看自己双手与周身上下。
神虞背对着她,知她想看什么,示意绿梧去拿铜镜,道:“本座希望你来日失望后,不要学另一人。”
方文心接过绿梧递来的铜镜,在铜镜上清晰看到了自己。
铜镜倒影的女子,明眸皓齿,明艳动人,眉眼的喜悦冲淡了往日的阴沉,倒有几分人比花艳的绝色。
她看清自己后,来到神虞面前,好奇看她:“你到底是谁?”
父亲口中她是道长,她又说自己是女子,什么是女子?她不曾看过男子,也不懂什么男女之间有什么不同。
绿梧笑道:“神女自然是神女了,来自云榭天的百国神女。”
方文心仰头看着她,固执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她亲口说出的答案。
神虞比她高上许多,低眸看她,解释道:“来日方长,你不懂的问题,来日自有答案。”
她是应该有个师傅,可这个师傅,不应是她。
方文心认真端详着她,认真道:“你给了我双眼,我喜欢你,你不回答,我不恼你。”
神虞已然有了一个赢厌让她烦心,自然也没耐心教第二个赢厌,她回到桌前坐下,道:“门外有个人,有些事你不懂可问他。”
绿梧及时打开门,示意方文心出去。
门外等候的府尹,见门开启,满目期待,随着方文心迈步出了房门,他双目的期待转变成了欣喜若狂的热泪。
方文心得了双目,只看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父亲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赢厌。
她甚至不需用双眼,就知道是他。
房门关闭后,她向赢厌拜下,恭敬喊:“前辈。”
赢厌看着再度无情关闭的房门,心底只剩怅然若失,对于方文心这个同类晚辈,也没了什么心思理会。
方文心因同类相吸引,不由想要亲近他,不见他回答,仍热切问:“前辈因何生气,可需晚辈效劳?”
跪在地上的府尹也顾不得流泪了,他太知自己女儿的本性了,忙扶着门框站起身,拉上方文心道:“快随爹爹回去,你母亲看到你有了双目,还不知怎么开心呢,今日可谓大喜。”
方文心不看自己父亲,直勾勾盯着赢厌,向府尹摆手:“我不回去,爹爹回府报喜就可,我要留在这里伺候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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