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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虞笑问:“傅无疾,倘若神阙做不了你口中的圣君呢?”
傅无疾又惊又怒,一把将手中撑开的油伞向她掷去。
桐油染就的黄油伞勘堪碰触到神虞时,被骤风雨吹落,轻轻地躺在地面。
神虞低眸看了一眼,复俯瞰着他,道:“圣君未必只有一个,本座心底也有一个认可的圣君。”
骤雨急落,尽数浇灌在坐在轮椅上的傅无疾身上,他颤抖着身躯,拿手指着她,咬牙切齿地问:“神女,要与天作对?!”
神虞向他迈进,将手中同色油纸伞遮盖在他头顶,微躬身看他,低声道:“傅无疾,这里本座才是天,哪有自己与自己作对的说法。”
疾风刮起骤雨,从她身前掠过向前方吹去,她不曾撑伞,身上却无半点雨意。
坐在她前方的傅无疾头顶有神虞为他撑伞,反落得衣衫湿透。
神虞将手中伞递给轮椅后的哑奴,这就要迈步离去,从她身后伸出一只苍白瘦骨嶙峋的手臂,握住了她道袍衣袖。
风雨很大,傅无疾嘶哑的声音在风雨中飘摇着,他问:“神女,傅无疾可是做错了什么?”
他可以谢罪死在她面前。
神虞看着阴沉的天际,摇头:“傅无疾你没错,是本座明知是错偏要为之。”
她将道袍的衣袖从他紧攥的掌心拽走,头也不回地向护城河而去。
神虞唯恐赢厌再也压不住杀心对神阙动手,匆匆来到护城河堤坝,本以为会看到赢厌正在欺负神阙,不想,她却看到了另一幕。
繁盛的柳树已然焦黑了一半,倒垂的柳枝下,神阙跪坐着,焦黑的赢厌躺在他腿上。
神虞愣怔看着那一幕,复将目光投向焦黑一半的柳树上。
三人合抱粗细的柳树,一半焦黑,一半绿意盎然。
她抬头看天,阴沉的天际,疾风带着骤雨在她抬头间忽然停歇了。仅是一息,雨停风歇,阴沉的天际被天光冲破云层,天际恢复晴朗,在她头顶浮现一道彩虹桥。
神阙神态焦急,乍听雨停,疑惑环视,惊见神虞头顶彩虹,站在远处。
他忙喊:“师妹,麒麟神子被雷劈到了。”
两人本就没什么话聊,赢厌对他的敌意很深,他不愿招惹他,只得顺着他话说。
谁成想赢厌不过说了一句:“你这样虚情假意的人,也配日后做皇帝?!”
天上忽然落了雨,赢厌仗着一身好武功,率先来到柳树下躲雨。偏巧不巧,几道雷霆落下,他只见火花飞溅,然后就看到柳树焦黑了一半,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赢厌成了黑炭,冒着黑烟躺在了地上。
神虞快步来前,将神阙膝上的赢厌搀扶起来,成了黑炭的赢厌勉强撑起了眼,见上空是她,又是委屈又是不解地问:“阿虞,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又让雷劈我?”
神虞从袖中掏出一枚黄符塞他口里,心底也觉茫然,解释道:“我何曾要天雷劈过你。”
赢厌听到这话,险些要落泪,委屈质问:“阿虞让雷劈我次数还少吗?”
他在梦中被天雷劈了不知多少时日,醒来时连床榻都下不得。
神虞也觉委屈,指着头顶的彩虹道:“可是这次,真不是我让它劈你的。”
神阙跪坐两人身侧,惊喜看着神虞,问:“师妹精通引雷术?”
她若会引雷术,必然会求雨,那他齐国干旱三年不下雨之事,他也无需去他国借粮了。
神虞茫然看神阙:“什么引雷术?”
她可不知道齐国干旱了三年不下雨,更不会什么引雷术,求雨之类的奇门之术。
赢厌躺在神虞怀中,虚弱道:“阿虞不会求雨。”
他也知道齐国干旱之事,前世的阿虞为齐国祈雨,有位擅工笔的帝王画了一副神女祈雨图。他那时没有双目,得到那画后,问过属下画中的神女可真,属下回,已有三分神女态。
他被阿虞骗上山时,那幅画在他怀中,他想阿虞一定见了。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神阙愈发觉出两人有意欺瞒自己。
他站起身,向躺在神虞怀里的赢厌伸出手,道:“麒麟神子受了这样重的天谴伤,师妹又是个女儿家,还是孤背神子回客栈吧。”
神虞怀抱着赢厌蹙眉看他,认真道:“师兄不会不知,本座来自云榭天。”
云榭天女儿为尊,辛劳之事,都由女儿做,男儿家只相妻教女。
神阙有求她,在此事上却不愿顺她意,他道:“师妹,这里是山下。”
山下男子为尊,女儿相夫教子,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成日与赢厌这样亲密,他身为师兄的难免觉此不妥。
他强硬将赢厌从他怀中扯了出来,将他背在背上。
赢厌有心让神虞背自己回去,奈何才被雷劈过身上着实没了气力,他虚弱靠在神阙背上,一字一顿地道:“来日本神子好生谢你。”
神阙不顾神虞的冷目,埋头向客栈走,低眸看着脚下道:“麒麟神子也来自山下,当知男女有别。”
他明知师妹尚未出阁,还成日与师妹这样亲密,其心可诛。
赢厌知世俗之见,却从不将世俗之见放在眼底。他眼底没有女尊男卑,男尊女卑,他平等恨世上的每一个人,谁尊谁卑,皆不影响他对每一人的恨。
他提醒道:“错了,是女男有别。”
他只是单纯认为,阿虞是女子,女子自然比男子高贵,所以女子排在男子前面更妥帖。
神阙脚步很快,将神虞甩在身后,对赢厌道:“世上只有男女有别,从无女男有别之说。”
这话他神虞面前不敢说,这是他心底最真切的想法。女子娇弱本就当由男子守护,哪怕那女子强大到无有媲美者,他仍认她是弱女子。
倘若没有义母的话在前,他身为师兄的,是想过守护她一辈子的。
神虞在两人身后,不知两人在交流什么,索性也不去想了,她有太多的事要谋划,赢厌与神阙总要排在天下人的后面。
神阙直接将赢厌背回了赢厌所居的房间,莫念站在榻前,看着再次成了黑炭的赢厌。
神阙认得他,解释道:“麒麟神子受了天谴。”
莫念颔首:“我知道。”
他抬头看神阙,问:“可好端端的,他怎又被天谴了?”
赢厌食过神虞的黄符,身体缓和了一些,可身上还是没什么气力,听两人一口一个天谴的,似在有意气他,咬着后槽牙打量两人。
莫念对上他眼神,直接将帏幔拉上,后退一步向神阙行礼:“莫念见过凤凰神子。”
未有赢厌前,神阙是云榭天的神子,山中人喊他神子时,从不加他所居的殿名,
可自赢厌上山做了神子,云榭天的人为了将两人区分开来,以两人所居的殿名,区分两位神子。
神阙下山后,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凤凰神子之名,诧异过后,示意莫念免礼,欲和他借一步说话。
神阙在山中做神子时,莫念不喜神阙,反是容廷喜时时寻他。
自打赢厌上山做神子后,又与神虞下山发生了这些事后,他忽然觉出神阙好了。
两人来到走廊,他先问:“殿下可见了容廷?”
当日容廷得神女之意带着御医们下山去齐国,神阙在山中时与容廷关系还好,他应带容廷来,他怎没看到容廷。
神阙笑道:“孤也没想到师妹会让容廷带着御医们来齐国,此次来烨国,孤怕师妹见他心底不舒服,便没带他。”
他在山上时没少费心琢磨师妹,容廷下山于师妹而言是种背叛,想来也不会愿见他。
神阙从来是个细心且细致入微的人,只这份细心,他从不挂在嘴上,以至于神虞这心忧天下的,从来不知。
两人在山中时不熟,在山下重逢也没多少话说,寒暄客套时,绿梧提着朱漆食盒直奔赢厌房间而去,看到两人在走廊叙旧,只当没看见。
赢厌房间,绿梧将朱漆食盒放下,对帏幔内的赢厌道:“神女为烨帝下厨时,专意为您留的。”
神阙站在走廊上,听着门里的动静。
莫念站在他身侧,道:“神子怕是不知,神女有一身好厨艺。”
可这身好厨艺,他从来没尝过,除去烨帝这个亲外公,唯一品尝过神女厨艺的只有赢厌。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他不懂神女明明说过赢厌是外人,到至如今,反是赢厌这个外人如此与她这样亲密无间。
他这个房内人,怕是早已被神女抛到了脑后。
神阙满心错愕,他从来不知师妹有身厨艺,她那样的身份,何必学下厨。
莫念道:“神女的父亲,就是烨国原本的太子殿下,神女父亲有身好厨艺,是为了烨帝而学。神女思念父亲,也学了一身好厨艺,也是为了烨帝所学。”
论起仁孝,神虞从不差神阙哪里。她与他同样细心,这份体贴入微的细心,或许两人都曾得到过,可同样心怀天下的两人,终究在前世圆满时,错过了。
神阙几日前在平安客栈开了房间暂居,与莫念叙旧到入夜方回自己房间。
房内燃了灯,哑奴不在,傅无疾身着潮湿的衣衫,坐在轮椅上,惨白的脸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神阙进来时,他慢慢回首,向他惨然一笑:“殿下,是无疾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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