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之水,从有云榭天时便存在。
二代神女发现此泉是由寂渊之火烧热,有疗伤祛疾之效,后将此水围困神女殿,改成了天圆地方的天池。
天池仅供历代神女使用,在此之前,就是先上山的神子神阙也未曾有幸在这里沐浴。
神虞一身暖不热的神骨,夜夜借此水暖身,能有缘入天池方圆半里范围的,整个云榭天也没十人。
赢厌在温热的天池水中扑腾了小半柱香,终于在这天池水中喝了个肚饱儿,带着一身沉重的锁链,倒也学会了泅水。
他在水中站直了身子,背对着莫念,森然斥:“滚!”
莫念看着他背影冷冷一笑,转身便走。
“小爷在门外等你,快点。”
神女说过,他与容廷是外人,纵有来日,似这等轻易可被制服的恶魔,神女绝不可娶他为夫郎。
赢厌内力高深,屏息听了听,附近只有一人的心跳呼吸声,这才褪去衣衫,露出一身伤痕累累的身体。
一个月来,他受了不知多少致命伤,若换旁人,被巨石压住身体,定会骨骼寸断。
他不同,他是人魔。
于他人而言的致命伤,只要不伤他魔骨,他甚至不需刻意疗伤,只需睡一觉便会痊愈。
天池门外,红拂手里端着木盘,木盘上仅摆着一瓶外伤药。
她停在门前,向里面喊:“麒麟神子,神女赐了您疗伤药。”
站在天池里,正在清洗伤势的赢厌,戾声道:“我不需要!”
莫念打开殿门,接过红拂手里的木盘,讽刺道:“红姐姐不必理他。”
红拂不喜容廷,对一直尽职尽责的莫念很有好感,听出他话中嫉妒,提点道。
“莫公子,神女并非老神女,这样的你,神女不会喜欢。”
莫念与容廷同是神女的通房公子,要她看,两年后,神女谁都不会要。
有些人只能仰望,不可拿真心去爱。
神女要的,从来只有他的忠心。
莫念被红拂提点后,黯淡了眉目,可想到药殿中神虞对他说过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红拂颔首致谢。
“多谢红姐姐,莫念记下了。”
红拂看他一眼,心底摇了头。
有些东西,似她这样的外人是点不透的。
她叮嘱道:“神女吩咐过,这药你得劝麒麟神子敷上,事关男儿家的容貌,不可大意。”
莫念向她颔首:“红姐姐放心,莫念会好生劝麒麟神子的。”
红拂将话传到,侧过身去,再度叮嘱道:“切记,这是神女之意。”
莫念单手托着木盘,重重颔首,承诺道:“莫念会的。”
他另一手关阖殿门,将身子抵在殿门上,低垂了眉目。
对比容廷,神女一向更信任他,虽在容廷看来,神女对两人一样冷漠。
可那日药殿里神女的话,让他相信,哪怕神女来日不愿要了他,也不会抛弃他。
莫念抬起头,向天池处扬声喊:“你也听到了,神女要我劝你好生用药。”
赢厌散发背对着莫念而站,乳白的天池水,成了血色。
热雾氤氲堆积在半空。
少年上身赤果,黑发披散在腰身,向莫念微微侧耳。
朦胧水雾中,一双无目的脸,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他于朦胧水雾中,美得雌雄莫辨,近乎妖异的慑人。
莫念自幼习武,一双眼极是明锐,窥到他容貌的一瞬,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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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虞回到神女殿,在案牍忙碌山下之事,才将手边事物处理好,正欲看本书解乏。
绿梧眼疾手快,从一侧书架抽出上次她未看完的古书,奉上去的同时,好奇问:“神女啊,您之前贴麒麟脸上的黄符,是什么符啊?”
着实太神奇了。
神女每次贴他脸上符,他就不动了,不会是神符吧?
神虞难得有几分闲情,接过她手中书,抽出金叶书签,一边翻看着,一边道。
“那并不是符,仅是普通的黄纸。”
绿梧更加好奇了,追问:“可您怎么一贴他,他就不动了?”
神女想起那一幕,唇角轻扬了一些笑意,调侃道:“他久困寂渊,不知外间事,心底又畏本座,纵拿张白纸贴他脸上,他也不敢动。”
前世他那样死在她手里,一心寻她报仇,可又怕她再次杀了他,无非是杯弓蛇影罢了。
绿梧气鼓了脸,不满道:“神女也学会了哄人。”
她就不信那黄符真就没一点作用,想到此,她看向书案。
处理好的书信堆放成排,几张空白的黄符,被压在了书信下。
神虞蜷握着书,许觉天光过暗,侧过了身,将脸靠近了落地灯架处。
绿梧见她侧过身,等了一会儿,见她看得津津有味,飞快出手,往书案一伸。
红拂从门外走来,刚好看到那一幕,绿梧忙向她使眼色。
红拂对上她猛眨的杏眼,去看侧过身的神虞,昏黄的烛光下,玉白脸上的红唇微勾了唇角。
红拂这才装作没看见,径直向神虞走去,站在她一侧恭敬回道:“属下将药交给了莫念。”
一只玉白纤细的手指,翻过一页书,“嗯”了一声。
前世她对赢厌了解不深,今生却可笃定,哪怕莫念真听了她的命令,那药赢厌也不会用。
她更希望莫念能做她的属下,可以将性命交付他的属下。
莫念带着赢厌来到神女殿时,若以山下的时辰算,已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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