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想起这场八强赛,媛菲才知道,输球不可怕;
可怕是,这个世上没人希望你赢。
上场之前,媛菲猜测,无非就是和前几场一样嘘声漫天呗,她和陈予安都不是第一回见了;
事实证明,美国佬整出的版本还是太领先了,巴黎法国佬远不如他们。
黑粉们做出好几种类型的海报:
第一种,是一张巨幅海报,左边是一只宠物狗,右边是陈予安的漫画形象,身后一堆药片和一盘狗肉,显然是在讽刺他嗑药;
海报上用红油漆涂出巨幅的字——
godchosedogs,notchineseondrugs。
第二种,把陈予安的头像和很多动物放在一起,泼满红色油漆,还给他画上魔鬼的角;
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旗帜,统统都是血淋淋的。
总结下,就是贴满讽刺诬陷中国人吃狗肉、嗑药的种族歧视标语。
陈予安一看到就去抗议。
裁判和他交流许久,再三强调这没有涉及政治主张,海报内容在赛委会允许范围内,总之就是抗议无效。
媛菲第一次见到这种抗议方式,好像□□现场。
她有些疑惑,问安德鲁:“美国佬是不是疯了?这是什么精神污染仪式吗?”
安德鲁声音极其挫败沮丧:“不知道是谁扒到了andy爷爷的旧事。他家不是做海运的吗?早年出过一次很有名的事故,几个小时前被挖了出来,现在都上推特热门趋势了。”
哦?什么事故?
媛菲上推搜了一圈,终于了解。
这破事要追溯到九十年代初期——
陈家海运公司有艘大型油轮叫“海鸥号”的,在亚丁湾那片和别的油轮意外发生碰撞,原油泄露,污染严重。
陈老太爷和股东们一敲算盘,反正有保险公司赔付,不救了、直接跑路最合算。
他们不负责任跑路的后果,就是泄露的几万吨的原油污染了大面积的海洋,至今遗祸无穷。
媛菲惊讶这种陈年老黄历怎么在这种时候被翻出来:“肯定是有团队下场了!”
她和安德鲁正在猜测谁最有可能,身旁的弗洛雷斯教练憋红了脸,忽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原来andy爷爷干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媛菲瞪他,大哥你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迁怒陈予安吧?
那艘油轮出事的时候,陈予安甚至还没出生。
“教练,你说这样的话就不公平了啊,因为你的信仰陈予安迁就你换药才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背刺他。”
弗洛雷斯纠结许久,最终道:“确实不该把上上辈的罪名算在andy身上。但是他真的应该约束他的富豪家人,再怎么样不能贿赂记者啊?”
媛菲:……妈的你还嫌弃上了?你站在道德高地上不冷吗?
某福音里上帝不是有这样一句名言?
让无罪的人向罪人扔石头,结果无一人扔。
谁是完人?何况陈卓傅的破事算在陈予安头上算怎么回事?
无事时就是豪门贵公子,出事了就翻旧账、就是眼黑心黑的资本家?
以前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牛夫人。
恶不恶心?
这事情几个小时前媛菲在推上还没刷到,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夸张的海报都带到比赛现场来了。
这要是球迷自发的、背后没有团队下黑手,媛菲把头剁下来给弗洛雷斯教练当球踢!
她不由握紧安德鲁胳膊:“现在怎么办?”
安德鲁:“……不知道。”
媛菲:“……蠢死你算了!”
他们正说话,场上第二盘结束,陈予安艰难拿下这一盘,暂时一比一平。
他面无表情地边擦汗边回球员座位,她远远瞧着他凌厉冷冽的侧脸,心里一紧:“陈予安看到这些评论了吗?”
安德鲁:“……上场前,大概也许吧。你也知道,他手机瘾挺大的。”
媛菲:……
她忽然觉得,有时候为了球员心理健康,没收手机也挺必要的。
现场嘘声越来越夸张、几乎要掀翻球场,其中甚至有很多倒戈的华人面孔。
推上也是一片骂声。
第三盘,陈予安背负着排山倒海的骂声,在与世界的逆行中继续上场。
媛菲忍不住紧张到咬指甲。
她自认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骂声。
但是在这样大的球场中间,现场接受那么多人的诅咒和嘘声,她好像从来没试过。
哪怕是她这样虚荣到全能自恋人格的人,可能也,撑不住了。
场上陈予安挺拔却孤独的身影渐渐模糊。
第四轮比赛,她觉得还可以坚持,但是现在,陈予安,你输了也不要紧,放弃也不要紧,软弱一次也不要紧。
没有任何人能指责你不够努力。
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因为紧张牙齿不停地打颤。
神经正绷紧,全场的嘘声忽而被惊呼打断。
媛菲不明所以,四处张望:“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场上有个白花花的肉条竖着进场,媛菲只看一眼就觉得辣眼睛——
嗷,有球迷裸奔。
国外球迷场上裸奔极其常见,有些是球员的疯狂粉丝,有些是为了展示某种主张,还有些纯粹是脑残。
而这个,显然是为了线下diss陈予安。
那裸奔的球迷胸口写着红色的“andychan”的名字,还画了大大的叉。
他在保安的围堵拖拽下对着陈予安竖中指,抓紧一切时间歇斯底里地怒吼。
“thetruthwillnotbeburiedbyyouandyourfamily!yourwholefamilywillbedamned!you'recursed!you'recursed……”
媛菲对这种诅咒不屑一顾。
你们资本主义国家居然这么仇富吗?
因为一桩陈年旧案忽然爆发了对陈予安这么大的仇意?
可陈予安……
陈予安从头到尾都没看那裸奔球迷一眼,却像是在仰头看风景,高昂着头,露出洁白脆弱的脖颈和喉结。
媛菲顺着他的视线仰头看去——
除了傍晚烧红的刺眼彩霞,什么都没有。
他这场比赛是下午场,火红的霞光找在他侧脸上,一半脸正好隐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裁判维持了很久秩序,终于示意比赛继续。
陈予安沉默地低头准备发球,却在惯有的发球流程前多了一个动作——
他抬起食指,在眼角轻轻刮了一下。
媛菲心中一凛,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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