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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楠签证已经办下来了，本来在等两个月就要出国留学，疫情反复影响，八九不离十还要上网课。
时楠之前找了份实习，7月初入职，从医院出来后，和许静仪一起租了房子，许静仪大四就在实习，现在已经正式工作了。
时楠忙着收拾行李从宿舍搬出来，忙起来想的就会少些，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的思绪就都反涌上来，搅的时楠天旋地转。
时楠特意买了个本子。
2022.06
1.
拿起笔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又藏了起来，我得写出来。
廖青山，我现在只能记得你的名字，已经想不起你的样子，也不记得你的声音，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像。
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想不起来，也不确定是不是有好多事没想起来，只是觉得记忆是不完整的，只能记得些片段。
我一直没找到你的任何信息，你是不是真的消失了？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总该留下点什么吧。
廖青山带我去河边，我记得自己很难过，应该是和家里吵架了，除了爸爸妈妈没人能让我那样难过，河面结了冰很好看，但是我记不起你的样子，你应该比冰花好看，只记得大喊大叫后心情好了许多。
廖青山高中的成绩很好，我的成绩也很好，我们不分上下。
高中学校管得太多了，不能打架，不能带手机，也不能谈恋爱。
我们偷偷谈恋爱。
下晚自习廖青山会带我去操场一起遛弯，我们不能牵手，还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会被藏在暗处的老师抓到，有的老师很变态，他们穿着校服混在人群中。
其实我有点不太理解早恋这个概念，十几岁情窦初开，大家都是懵懵懂懂，喜欢上一个女孩或者喜欢上一个男孩，这不人最天然的一种东西吗？十八岁，一个规定早恋的界限，难道十八岁当天生日一过人就像有了魔法，一下子就成熟了？十八岁以后的恋爱就不是早恋了？
在这些约定成俗的规定里，人渐渐就顺从了，省去了对这一问题的思考。
好像写偏了。
按长久以来的这套说法，那我和廖青山也算早恋了。
我们会藏匿在操场边的小路上，路灯昏暗，我们像电影里执行工作的特务。
昏暗的灯光，我只能看见廖青山的轮廓，他比我高出一头多，靠近我脸颊的时候要稍稍弯腰低下头来，我的脸颊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开，他整个人都热的不行，嘴唇却是冰凉的，一瞬间会被冰的全身酥麻。
然后我们会穿过偌大的操场，若无其事的回宿舍，虽然我的心脏已经快跳出来了。
我脑子里没有我们初遇时的场景，我居然把这也给忘记了，初见时应该是最美好的，可是我想不起来。
今天就写到这里，有些晚了，我困了。
时楠伸了个懒腰，写出来脑子好像轻松了许多，竟然滋生了困意。回过头再看自己写的东西，很神奇的感觉，就像是在和本子对话。
“时楠，豆浆还是牛奶？”许静仪站在厨房准备早饭。
时楠刷着牙拉来门，“豆浆。”
“好。”
时楠跑到屋里把本子拿出来，“静仪，我把回忆写出来一点，你要不要看一下？”
时楠昨晚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现在精神的不行，许静仪叼着油条点了点头，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接过本子。
“怎么说呢，还挺奇怪的，第一次当你脑子里的蛔虫有些紧张。”时楠在朋友关系里更像是一个倾听者，许静仪就是那个倾诉者，她很少听时楠诉说，现在这感觉太奇妙了。
时楠写的不多，许静仪一会就看完了。
能看出时楠想记得起廖青山，或者说这个人在她心里占了些分量，许静仪在想如果遗忘对象换成她，时楠也会这么想要记起来吗？
或许现在有许多事已经被遗忘了。
许静仪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看这页纸，不得不说最后写的还有点意思。
“高中？”许静仪捕捉到这一信息，有些疑惑，“你和廖青山高中就谈恋爱了？高几谈的？后来呢？”
这些事情就算是高中发生的，也绝对不可能是在高二高三，因为高二高三时楠一直和许静仪一起走，不管是时楠身边还是班级里，都没有廖青山这个人。
难道是高一？
那后来廖青山为什么没有出现过？
分手了？
时楠努力回想了下，“是高中，我也不记得是高几，可能是高三。”
许静仪看着时楠，“你知道我们是高二开始一起走的吧。”
时楠点了点头。
“但是我在高二和高三，从来都没在你身边见过廖青山这个人。”许静仪顿了顿，“要是你记忆没错的话，这最有可能发生在你高一的时候。”
时楠脑子里并没有这么多信息碎片可以调动出来，但是许静仪说的话可以拿来参考，“嗯，我还想不起太多信息。”
“慢慢来呗，着啥急。”
2.
廖青山，我这几天又想了好多，许静仪说高二高三从来没见过你，她不能说谎，因为我记得我和她是高二认识的，后来都是一起走。
可是我就觉得，你那时也在，很割裂的感觉。
我还记得高三参加校考的时候，没跟爸妈说，一个人请假跑出省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大家都有小伙伴陪着，有人是父母陪着过去的，当时还有点落单的感觉，但是这一点都没影响我发挥，考试过程我很稳。
就是没想到考试结束，你居然也来了，当时还下着小雪，你跑过来的样子我心脏都停跳了。
然后我们一起吃了饭，还打了雪仗，好像还有别人和我们一起，记不得他们是谁，我连你的样子都记不得。
我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想起我们怎么认识的也好，只要多一点信息就好，可是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3.
这几天入职了忙的很，公司里都是大神，又能见识不少东西。
有一种难过的感觉一直缠着我，不是记忆缺失的难过，没找到什么原因。
书店，廖青山我记起书店了，我们经常在书店一起学习，我还会给你讲题。
廖青山的手很好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有时关节处透出粉橙色。
我之前应该经常盯着他的手看，现在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4.
画展，大二上学期的画展，这个我记得在2019年10月份在四川。
廖青山陪我一起去了画展，我的画第一次参加展览，廖青山牵着我的逛完了整个画展，还吻了我的手背。
时楠将本子拿给许静仪。
高三时楠去参加校考的事，许静仪是在时楠回来后才问清楚，时楠谁也没告诉，除了老师应该就她知道。
廖青山到底是那冒出来的？
许静仪之前听时楠提过书店，但是她们家离得太远，许静仪没有看见过这个书店，而且时楠之前好像说她是自己去。
画展也是，时楠去后才告诉的许静仪，大学时楠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许静仪就默认了时楠是自己去的。
难道真有平行时空了？
许静仪还在疑惑，时楠小声问她，“有哪里对不上吗？”
“事情和地方都能对上。”许静仪拧着眉毛，“之前你也和我说过，但是没有提到廖青山，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陪你去了这些地方。”
“那就等等，看看我还能记起什么来。”时楠说。
5.
廖青山跟别人走了，我就在座位上，他没有再回头看我，跟着一个女生一起出了教室。
那个女生很漂亮，也很有个性，她坐在廖青山的书桌上，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廖青山对她笑了，然后就跟着她出了教室。
我们分手了？
后面不记得了，应该是有些难过的，就和现在一样。
时楠都写完，才发现本子上落了几滴泪。
许静仪接过本子，时楠垂着眼，眼角泛红，看来这次写的不是好事，许静仪先看到本子上的泪迹。
“书桌，教室？这是高中时发生的事？”许静仪快被搞蒙了。
时楠木讷的点头，“应该是。”
许静仪提出了疑问，“廖青山不是还在校考时找你去了？还陪你去了画展？”
“你们中间还分了手？”
“按照你写的这个来看，他出轨了？”
许静仪想了下，“不是，他移情别恋了？”
时楠也很想知道，可是她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
许静仪开始浮想联翩，这个廖青山难道是个高段位渣男？
还是说廖青山就是他的一个代号？
这个‘廖青山’哄骗时楠搞秘密恋爱，不让时楠跟被人说，他自己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当着时楠的面和其他女生暧昧不清，分手后又觉得找不到像时楠对他这么好的女生了，又复合了，后面玩腻了又甩了？
这样好像能说通一些，许静仪火气蹭的就上来了，非要看看这个‘廖青山’的真实面目。
许静仪费劲力气才找到高中毕业证，看到熟悉的脸应该多少会想起来。
带着时楠看了一下午，毛线都没找到，以前的八卦倒是说了不少，时楠记得还挺清楚。
难道不是他们高中的人？整个18级毕业的男生，连教导主任都没放过，居然毫无反应？
难道？
“时楠，这个廖青山是男的？还是女的？”许静仪弱弱的开口。
这是什么问题，时楠愣了一下，“男的。”
许静仪又陷入了沉思，难道是普高的？
但是时楠说他成绩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