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妹,你怎么了?”陆梦纾蹲在白若霜身边,作势想将她揽入怀中,又碍于宁不凡的虎视眈眈,只好放下双臂。
白若霜兀自哭着,不断摇头没有说话。
陆梦纾急得直挠头,撕下一截衣摆,快速叠出一只小猫:“喵喵喵,仙子仙子,你不要哭了,哭得人家都不想抓老鼠了。”
白若霜拿走小猫,用它狠狠擦了擦眼泪,低头捂住脸,嘟哝道:“好丢人。”
“你想告诉我们刚刚发生什么了么?不想的话,就站起来走吧。”陆梦纾嘴角噙着清浅的笑,眼神难得认真的看着白若霜。
白若霜将脸埋在膝盖间,闷声闷气地说道:“应该还是恶念搞的鬼,刚才我在湖上看到了恶念的影子,等我用出莲火,内心就悲伤得不行,总觉得我谁也救不了,我会害修仙界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说着,她噗嗤笑出声,“现在想想,这种想法真好笑,我还没有开始努力,就自责于失败,这恶念真是思想幼稚。”
陆梦纾抚了抚她的头顶,将她的发钗正了正:“如果除了你谁都救不了修仙界,那这么多人的仙算白修了,修到合体、大乘又怎样,连自己生存的地方都拯救不了,要靠一个小辈来力挽狂澜。你只要尽你所能就好了,不必多想。而且,你也不是一个人啊,还有我陪你在身边。”
楚千辞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白若霜的左肩:“师妹,还有我,还有整个丹阳宗。”
宁不凡也站到她身旁:“师妹,我会永远守护着你,无论你去到哪里。”
“谢谢你们……能不能不要看我,我想梳洗一下。”白若霜的语调轻松了些,这个心结算是解了。
待重新梳洗后,白若霜站起身,按照之前的方法继续处理魔气,等湖水变得清澈,她才停下。
此时,天边的圆月愈发明亮,漆黑的土地裂缝中,竟长出嫩绿的草苗。
白若霜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拿出数颗灵珠,竟是当场进了一阶。
等她完成进阶,她冲其他人笑着说道:“劳你们等我了。走吧,找到那条河,说不定能出日月门。”
宁不凡向前走出几步:“我知道怎么走,跟我来。”
一行人顺着生生湖向下走,很快便看到一条河,河水澄澈了不少,想来这条河与生生湖在某些地方是连通的。
他们进入河底,顺着上次的洞,打开那道木门,果然来到了三石峰。
而三石峰上的景象却有了大变化,不少地方的草丛都已枯死,树林一片焦黑,像是整片山头都被雷劈过。
陆梦纾第一次到三石峰,见此地一片狼藉,啧了啧嘴:“这山上怎么跟有人进过阶似的。”
“这些痕迹,也有可能是所谓的天火。”白若霜皱眉,放出神识感受了一圈,“我们去魔族武器库看看。”
其余人没有意见,很快来到武器库前,这里显然被人清理过,洞口的蛛网不见踪影,遮挡的树枝也被修剪,大方地露出入口。
楚千辞快步走到最前面,唰一下抽出佩剑:“小心行事。”
陆梦纾现在和普通人无异,朝白若霜又靠近几步,几乎贴到她肩上:“白妹,要辛苦你护着我了。”
他语气矫揉,偏他还有意耷着肩,有些像是同主人出来春游的男宠。
白若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拉开三拳的距离,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支精致的匕首:“这匕首上自带防御结界,遇到危险你就按这颗红宝石,可抵元婴之下全力一击。若万不得已要攻击,你就按这颗黄宝石,能向前发射一道剑气,基本金丹之下中之即死。”
陆梦纾乐呵呵地接过匕首,也不看前面的路,眼睛粘在白若霜脸上,走得甚是滑稽。
宁不凡冷哼一声,用腿踢了踢陆梦纾:“跟着我,师妹没精力管你。”
陆梦纾自然不肯,又要向白若霜靠过去,楚千辞却也回过头来,提溜着陆梦纾的衣领将他带到了前面去。
一行人就这样走到武器库内部,这里只剩下零星几个箱子,箱子中装着的多是有破损的刀剑。
“看来这里的武器已经被处理了。”
白若霜拿起两柄剑,向其中一柄注入一道莲火,之后,再将灵力同时注入两柄剑中。
楚千辞看着她一番忙活,奇道:“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若霜将两柄剑挂在腰间:“你们都别碰这些武器,我总觉得入魔之事,与它们脱不了干系。楚师兄,你想想,你入魔之前就曾碰过这里的一柄剑,而冯归师兄弟也曾偷偷搬过这里的东西。我早就想再来一次了,奈何日月门将这里封了起来。”
“师妹,你当心些,这里的武器还会自燃生成天火的。”楚千辞伸手想将剑接过去,被白若霜闪身避过。
白若霜态度坚决,这里的武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让碰。一行人又四处看了看,地面和墙壁都比之前干净不少,明显有人清扫过,不想被看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见没有别的发现,四人从洞中退出,等到了外面,白若霜脚下加速,冲到前头:“你们别靠近我,说不定会有天火出现。”
说完,她取下腰间坠着的两柄剑,将它们分别放在相隔有一定距离的两颗石头上,然后快速远离,同其他人站到一处。
这里除了陆梦纾都是亲眼见过天火的,他见白若霜三人神色紧张,问道:“天火很厉害吗?值得你们这么紧张?”
白若霜摇了摇头:“上次没生成多大的天火,但现在不一样了,这里环境有变,就怕有想象不到的东西出现。”
楚千辞担心的却是别的:“上次只是一团,如果这次生成两团,不知会有什么变故。”
宁不凡则简单一些:“你们都靠师妹太近了,男女有别,能不能站开些?”
正在四人交谈之时,右边那柄没被莲火烧过的剑突然燃起黄色的火焰,火焰之中电光闪烁,噼啪之声不断,果然又生成了一道所谓的天火。
电火团同上次一样,又开始兀自移动,只是这次所过之处皆是枯枝干草,很快三石峰上便烧了起来。天干物燥,加上山风阵阵,火势越来越大,黄色的电火光笼罩了一片树林。
“唉!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一道冰墙骤然出现,扑灭了蔓延的山火,随之而来的还有气急败坏的男声,久违的山羊胡长老再次出现。
楚千辞上前一揖:“长老,又见面了。”
白若霜想起上次这长老气得胡子倒竖的模样,低头掩饰笑意:“长老,这次事出有因,我们是从日月门来的。”
“日月门?不可能,我们已经闭宗半年了!”山羊胡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抬手就想将眼前这群家伙扫到山下去,又顾忌几人身份,终是没出手。
楚千辞向山羊胡走近几步,指了指四处的枯树:“长老,三石峰上的天火越来越多了吧,日月门内的入魔弟子也显著增多,你负责看管此处,就不怕被追究责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天火和入魔有什么关系,他们入魔关我什么事!”
白若霜信口胡诌:“长老,实不相瞒,丹阳宗已发现贵宗弟子频繁入魔是与魔族武器有关,特派我等前来调查。这里是您的地盘,若您能配合我们,我定会向我师尊一鸣真人禀明您与此事无关。”
“一鸣真人?丹阳宗掌门石一鸣?”山羊胡听到石一鸣的名字,双眼瞪大,死死盯着白若霜。
白若霜见有戏,接着说道:“是,我有弟子牌为证。长老,日月门私藏魔族武器致宗内弟子入魔一事,您有什么头绪么?”
山羊胡扯了扯自己的胡子:“这……我……与我无关,这些东西都是孙迁的,他前阵子说找到了买家,来将东西全搬走了。我不知道他都拿这些武器做什么去了,要问你们问他去。”
说着,他狠狠一拍手,“我就知道孙迁这人心术不正,现在竟然勾结魔族残害同门!我可以作证东西是孙迁搬走的,只不过你们得保证,此事不会和我扯上关系。”
白若霜走到山羊胡跟前,行了个大礼:“长老高义,还不知您的名号,我一定将您的功劳如实报给师尊。”
“孙山,不过我可和孙迁没关系,恰好都姓孙罢了。”
“敢问这些天火,是不是孙迁运送武器之后才出现的?”
孙山闭了闭眼,点点头:“说来也怪,孙迁来搬武器那天,山上下了暴雨,当夜就起了大火,他也不管这些,全是我一个人灭的火。若不是我,估计这山头都烧秃咯。”
“幸亏有孙长老您在,我们已查明天火出现的原因,系因武器中的魔气所致。现需您配合打开三石峰结界,让我师尊前来确认。您知道的,日月门长老之中,与孙迁勾结者不知凡几,到时说不定让您背锅。不如借丹阳宗之力,将您从这件事里择出去。”
白若霜说话时不卑不亢,既有公正不阿的风度,又有体贴为人的温柔,孙山很快被她说服,带着众人到了山脚。
结界之外,石一鸣早已得到消息在此等候,同行的还有钟会、方之荣等人,这三位在修仙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孙山自然识得。他冲三人先行大礼,又说了半天自己守山不易,孙迁如何胁迫他藏匿魔族武器云云。
石一鸣摆摆手,笑着说道:“孙山长老实乃我辈楷模,在三石峰守山真是大材小用。此事之后,如你有意,尽可来我丹阳宗做个客座长老,我丹阳宗绝不会让明珠蒙尘。”
孙山得了这一句承诺,才放心打开结界,将石一鸣等人放了进来。
钟会对白若霜的状态颇为挂心,上山之后立即寻了处地方替她做了通检查。待检查完毕,他神色严肃地将石一鸣和方之荣拉到一旁,三人开着隔音结界不知说了些什么。
等他们交谈结束,石一鸣将白若霜等几个小辈叫到一处,沉声吩咐道:“楚师侄,等会儿你就带着他们下山回宗,你是师兄,万事须得小心谨慎,照顾好师弟师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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