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的时候，沙糖橘才睁开眼睛。
娄溏然正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试图观察这个人是不是死了，看她醒来，便颇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睛：“张芋圆，她醒了。”
“老大，今天还是吃炸面包…”
“早…？”
三个人说的话一句也对不上频道，张芋圆把炸面包放在钱堆上，让沙糖橘洗漱过后来吃。
“怎么把钱弄得和山一样…我们现在这么富了吗？”
“冬花椒包养了我们，这些钱轮不上我们花。”
“哦…啊？”
沙糖橘咬着炸面包的手一顿，她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芋圆把重要的内容简略概括给她，隐瞒了华歌槐起了异心这件事。
“明白了，她就是想拉拢华歌槐，对我们是顺带的呗。”
“嗯。”
娄溏然坐在椅子上，他白天尽可能避免出门，夜里沙糖橘他们又睡了，也没人陪他出去，他的能量已经耗费了不少。
“今天夜里我要进食。”
他冷不丁一句话让沙糖橘摸不着头脑，但张芋圆很快反应过来：“你要出去吸收月光？”
“嗯，所以沙糖橘你白天睡饱了，晚上陪我出去。”
“呵啊——”
沙糖橘打着呵欠眼角泛泪，她点点头，倒头就睡：“夜晚也是打探情报的好时间……呼…”
秒睡。
她不是刚起床吗？这就又睡着了？
娄溏然难得表情有些惊疑，张芋圆却习惯了，坐在大嘴花的沙发上和他问起话来。
“娄溏然，你的烙印为什么非要印在橘子姐身上？”
“……她的伤更重，我用的魔力更多。”
“契约什么情况下才会解除？”
“有一方死了，或者我不再被抓捕。”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办法进入橘子姐的梦境吗？”
“……？”
娄溏然看看她又看看倒头就睡的沙糖橘，这小妮子是想做什么？
“你有办法吗？”
“……有是有，但是…”
“你让我进去她梦里，可以做到吗？”
张芋圆打断他的话，神情认真：“这是很重要的事，我需要知道她的梦境。”
“……好，想出来的时候，咬破自己的舌头。”
娄溏然指尖溢出丝状的乳白流雾，它们轻轻拂过张芋圆的眼睛，又将沙糖橘的头包裹了起来。
张芋圆晕倒在沙发上。
沙糖橘的“梦”里。
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光亮，移动时感知不到地面，四周是空荡荡的虚无。
张芋圆原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
她试图大声喊沙糖橘的名字，但声音无法传播，她也听不到自己的话。
老大在麻痹状态下就处于这种环境？
像被隔绝在虚空里，孤独又无助。
向前和向后没有任何区别，脚下也没有感觉，触觉在这个世界和不存在一样。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在沙糖橘的“梦”里都是不存在的。
张芋圆试图触摸自己的身体时甚至感觉不到这是什么。
沙糖橘的睡眠，和体验死亡无异。
她不知用多大力气凭记忆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再睁开眼时，她满头大汗。
“沙糖橘在做噩梦？”
娄溏然看看睡得安稳的沙糖橘和仿佛狂奔几公里的张芋圆，他没出错的话这两应该是在同一个梦里吧？
“…比噩梦还可怕。”
“那是什么梦？”
张芋圆用袖子抹去脸上的冷汗：“虚无。”
“……？”
他没听懂，怎么会有人类做这种梦？
张芋圆也不想解释，她沉默着一脸冷漠，连唇边微抿嘴唇就有的明显梨涡也不见了，看起来之前判若两人。
娄溏然见状也不说话了，闭目养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三六屋里安安静静的时候，华歌槐和孔曦星正在大街上看热闹。
事情起因没人知道，但围观群众也不在乎，他们就看着长着海豚鳍的长毛怪把大嘴怪压着打，旁边还有个头上长了棵树的妖精一口一个“大人饶命”的在劝架。
“打得好凶哦…那几个都是妖族吧？”
孔曦星摸摸口袋，遗憾地发现他没有随身带瓜子的习惯。战况激烈，但只激烈在长毛怪对大嘴怪的单方面殴打上。
“感觉那个大嘴巴快被打死了…没关系吗？”
华歌槐摇头：“不要插手，与我们无关。”
“好吧，去那个大树桩子看看？”
孔曦星指着不远处的大树桩子建筑，华歌槐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一个长着鹿眼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脸和脸挨得极近：“欢迎来到妖精地狱！”
妖精地狱，张芋圆说的那个地方？
孔曦星看着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倒影，率先开口：“焉鹿？”
华歌槐就看着焉鹿，盯得他发怵。
后退几步，焉鹿应了孔曦星一声，对惊吓人类的活动有些失去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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