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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话都不用问,因为能是谁是一件很显而易见的事。
李允苦笑一声,并不作答。
李知月心中便了然了,叹了口气,道:“你一退再退,他还这般不容人,实在太过分了。”
李允道:“皇姊不必担忧,既他容不下我,我便离他远些。山高水长,到底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这是还想回南方?”李知月问。
李允默然片刻,已然代表了答案,他开口道:“南方富饶,久待也算安逸。”
“那之后呢,你总不能永远待在南方吧?”李知月微微蹙眉,对他一路躲有些不满意,可是这眉心蹙起来几秒又松开了。
因为若是她身处李允的境地,也是寸步难行。
李缜如今势头这般大,要想幸免无非就两条路,一条躲,一条争。李允选了躲,想留下性命,难道她还能奉劝人家选择硬着头皮去争吗?
肯定是不能,她说得轻巧,反正又不是她的命,劝了反而显得她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李知月咽了咽口水,到底没往后说,她低着头,错开和李缜对视的视线。
李缜虽比她小上一岁,如今个子却已经很高了。女孩儿抽条早,明明前些年这小孩儿还在她肩膀那么高,如今才几年,她看他也需要抬头了。
李允看着李知月颔着首,长长的睫羽卷翘,在他视线下微微颤了两下,嫣红的唇瓣微张:“若是,若是有什么需要皇姊的,你尽管来长乐宫。”
他笑了,笑得像暖炉上掠过的风,吹一吹就将一舍的严寒都化开了。
李允不再客气,也未再行什么礼数,认真道:“会的皇姊。”
李知月本有些帮不上忙的内疚,见他应声得爽快,心头也舒畅些。
不过这份愧疚只维持了几个时辰,在晚间就烟消云散了。
李知月觉得自己实在仁至义尽,她都要感动于自己的大义,应下来替李允分罚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麻烦,真正开始画的时候这种痛楚又放大了十倍有余。
用了晚膳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内殿的书案前,本来是为着那两分内疚,想起来谢珩对李允道“什么时候画完什么时候上课”,所以为着李允早日脱离苦海决定当天就开始画。
李允到底是不肯麻烦人,只分了她一小半工笔画,最麻烦的不过《簪花仕女图》。可是就这一张《簪花仕女图》,就要将李知月害得痛不欲生了。
元旦看着她起先振奋地坐下来,而后一双眼睛微微阖了一半,再然后脑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点了,那手里沾了墨的笔再有个半寸就能将先前辛辛苦苦画的半张全给毁干净。
元旦在心里权衡了两秒,觉得这笔落下去下一刻说不定就是他头点地了,毅然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公主道:“殿下!别睡了!”
李知月一哆嗦,那笔径直要戳在画上,好在她手疾眼快,自觉这画要是重画一遍她命也可以不要了,左手倏忽就捂住了笔头,制止了一桩惨案。
元旦汗都差点掉下来了:“公主,怎的今日兴致这么好,这画不作不行吗?”
“……”
可能不行。
李知月没吭声,表情苦涩地回答了。
元旦不禁赞叹:“谢左丞当真治学严谨,竟能让您这么积极地作画,他要是进了太学,想来公主都不会逃学了!”
李知月一股郁气梗在心头,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元旦又开口了,只不过这话里满是不解:“但是为甚要让公主画这些兽禽图呢,这一纸的猴子,怎的也不画些瓜果。”
……
这他娘是《簪花仕女图》。
李知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钟是否要重新画,但是这个念头还没等完全生成就被她在脑海中驱散了。
为什么要重画?
反正看的又不是她。
于是她将满肚子的悲愤化为动力,竟在一个时辰内便把后半张画完了,画完之后对着成画还怡然自得,拿着帕子一边擦着手上沾着的余墨,一边语气轻柔地问元旦:“如何?画完之后是不是就像了?”
元旦:“……”
能说不是吗。
他为着前头一句多嘴的问题,这个月多了项洒扫的活,若是再招惹这位祖宗,长乐宫首屈一指的大太监可以立马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
李知月背对着他,元旦悄悄将手摸上良心,闭着眼睛说:“太像了,太完美了,简直出神入化栩栩如生,就是谢左丞看了都得赞不绝口。”
……
赞不绝口的谢左丞拿着这幅画头一次露出了一副平生从未在这张脸上出现过的表情。
一张艳色浓浓的脸上出现了一霎的空白,随即眉心微微蹙起,一向弯着的嘴角被抿成一条平直的线。那双似化不开的凝墨一般的眸子,此刻三分错愕,三分茫然,三分哀愁,还有一分愤慨。
……?
愤慨?
李知月心里想,不就是临摹得稍微逊色一点,和原画不是那么像吗,为什么要愤慨。
不过她今日起得早,有一份莫名的感觉让她没能留在课堂上将这画拿出来诱人赞叹欣羡,而是早来了半个时辰叩了叩太史局给谢珩安排用作休息的侧殿的殿门。
谢珩平日里赴别人的邀约一向喜欢踩着最后的点到,来太史局讲学这十余日里倒是勤快,每日都早上半个时辰就在侧殿沏茶等候了。
谢珩开门见是她还嘴角含笑,迎了她进去让将登奉了茶,茶雾在两人之间袅袅升起,将他一双潋滟动人的眸子也衬得湿润了几分,看上去心情不错。
与此时见着画的样子截然不同。
李知月一盏茶都饮尽了,探头去看谢珩只见他眉心紧锁,正色地捏着手里的画,脸上的表情堪称……麻木。
谢珩白皙如玉的手搭在她的画上,左手两指捻着画,画的边角被他捏得有些皱出了痕,手背上隐隐覆着几缕淡淡的青色。那青色隐伏在皮肉之下,冷清的颜色像百安寺上的松柏一样凉,却衬得他气质有些淡,难得的少了些红尘气。
李知月这才反应过来,他今日没穿红衣,竟穿的是一身雪色的锦绸长袍,锦绸料子细滑,顺着他的的坐势松松垮垮地垂下来,衣边上还绣了些精致的竹叶纹,平添层不可近人的气味。
好看是好看,但配着他那张脸总觉得少了几分颜色,衣不比人。
李知月意识到自己看得有些久了,又收回眼,装模作样地捧着茶盏送到嘴边。
茶盏早空了,就剩下攀着杯壁的几滴,如何能喝的到。
她悻悻地又放下杯子,见谢珩还不说话,没忍住问:“如何?”
她也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虽说画得不是那么好,但也算尽善尽美,若是谢珩在想办法夸赞她,那她也是可以欣然接受的。
谢珩眉心一跳,他将画放在案上,似想清静清静,还伸了手食指压着画往前一推,将画推至案的另一头,收回手揉了揉眉心。
李知月抬起眼看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谢珩从书案上的笔筒里挑了只细细长长的狼毫小笔,笔在食指指尖上滑了一圈,笔尾就落进了他的掌心。
他捏着笔,连手都不愿意伸出来,远远用笔尖在画上某个位置一敲:“你先告诉我,这画的是什么?”
李知月顺着笔尖望向画,又抬眼看他,理直气壮道:“侍女的手臂啊。”
她一副“这你都看不出来的”的表情,还很好心地将放在暖炉上的手伸出来,莹白的指尖往画上一点,补充道:“你看,这是手肘,这是腕子,这是指头……”
谢珩冷笑一声:“我还以为这是刚扒了皮的鸡爪子。”
“……”
公主殿下沉默地看了他几秒,脸色平静得吓人,片刻后一把将画从他笔尖下攥了过来,如他一般冷笑一声:“你瞎。”
然后二话不说就背过身子离开了偏殿。
谢珩瞎不瞎不知道,反正李知月被气得不清。
她手里捏着画本想直接回长乐宫,又想到因是皇帝特意交代,元芩对这位谢左丞的课看得比太学的还重要,她走到一半又满肚子的气走回来。
谢珩正巧出了偏殿,正行至上课的内室门口,手里捧了叠新画正待上课的时候讲呢。
李知月脚步一顿,本该跟着他后头进内室,却趁他没留意步子一转,又溜进了刚才的偏殿了。
片刻后两手空空地出来,站在内室门前叩了叩敞开的门。
谢珩抬起眼看她,心情已经平复了,嘴角不似那么冷直,但也无甚笑意。他动了动嘴唇,本想问问李知月方才去哪了,却见公主殿下根本不看他一眼,也并不在等他请,叩了两声门就冷着一张脸直接走进来了。
谢珩挑了挑眉,显然未意料到。
小姑娘明显是生气了,并且还气得不轻。
沈清衍看着她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就知道她不高兴,待她入座后轻声问:“怎么了?这么早谁惹你了?”
李知月冷哼:“瞎了眼没有艺术品位什么都不懂的土夫子。”
瞎了眼没有艺术品位什么都不懂的土夫子正发放新画呢,没听着她在底下嘀嘀咕咕。
沈清衍怎么想也不能把这人与谢珩对上号,在心里对了几个人也没想出来是谁能惹得她加了这么长的前缀,还想说什么,新画已经发在他书案上,带着谢珩的目光一起望了过来。
谢珩四下扫了一眼,先看了一眼李知月低着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又望向李允正捏着笔趁着空余时间还在作画呢。
谢珩声音有些凉:“三殿下,我昨日说的是‘什么时候画完,什么时候上课’,殿下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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