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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件非常有马克的个人色彩——现在的个人色彩，不是过去长篇大论到爱德华多抓掉两根头发才能提取出中心思想的那种。
是一封抽奖邮件。
马克为什么会给他一封抽奖邮件？爱德华多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活动了几下，他端着极其郑重的姿态点开了那玩意——里面什么也没有。
不是什么惊喜，就是一个可以跳转网页的链接，和平时蹦出来的弹窗广告没什么不同。
【用户001，欢迎来到绿洲。】
没有乱七八糟的美术色彩，也没有炫目的动画效果，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蓝条，上面用最简陋的系统字体，写着这样一句话。
也许是马克的电脑中病毒了，又或者这只是一封骚扰邮件，爱德华多叹了口气，将光标移到删除键上——在即将按下手指的时候，他顿了几秒，转回光标，点开邀请链。
【你好，用户001。】
爱德华多条件反射般地推开桌子，不为别的，自己的旧电脑里突然出现马克的声音，就好像那个小卷毛被变成随身小精灵被揣进兜里，当然，还有一种更恶劣的可能性。
“马克？”
爱德华多阴沉着脸。
【请设计您的人物形象，并填写收货地址。】
“绿洲？”
爱德华多试图去考究这个词的意义，“这台电脑智能到可以搭载你的系统吗？”
“不能，先生。”
爱德华多惊慌失措地从桌子旁站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高级住宅是如此不安全，他甚至想在手机上检索如何确定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之类的问题……
“我是你的智能ai，你知道siri吗？就那个人工智障，把我理解成比它聪明一点的存在，应该不难，毕竟你每天都在使用siri……”
马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而这语气也该死的熟悉，在柯克兰马克总喜欢嘲讽他使用乔布斯“毫无远见”的产品。
爱德华多的手落到电脑上，向它投去严厉的目光。
那道声音顿了顿，很识相地再次开口：“请不要砸电脑，节约是一种美德。”
“马克！”
爱德华多从牙缝里挤出句子：“这玩笑糟糕透了，我可以随时起诉你——”
“噢，我的名字是mark，对吗？”
爱德华多走远了几步，打量了几下电脑，决定回来和这个不知名的“马克”好好沟通一下。
“你说你是智能ai？”
“是的。”
“证明你的话。”
那道声音可疑地停顿了一会，慢吞吞地：“很抱歉，我做不到，你知道图灵测试吗？如果我证明了自己，那我就是一个通过图灵测试的ai了，我的创造者不希望这样。”
“嗯？”
爱德华多起了兴趣：“你的创造者？”
“马克扎克伯格。”
ai毫不掩饰地回答：“他是我的创造者，也是我的性格模板。”
爱德华多姑且相信了这个答案：“所以你想要一个名字？beast怎么样？”
“我不是狗，先生。”
爱德华多被戳中了笑点，马克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瞎话，非常满足他的恶趣味。
“好了，那就叫你mark，现在告诉我你能为我做什么。”
“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
爱德华多安静了几秒，明明是程序编织成的人工智能，但他却从中听出了珍重的意思，“任何事情”听起来就像是婚礼上承诺的“永远”，分量极重，却又总被人束之高阁。
但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变好了很多，声音也柔和了不少，爱德华多碍说葡语的习惯，说话时字母总是粘连在一起，这样使得他说英语时也软乎乎的，而他这一改变，ai就敏感地察觉到了。
“你现在心情不错，要我替你放一首……你想听什么？”
很好，爱德华多开始相信ai的说辞，如果真的是马克在背后和他开玩笑，那他一定不会征求爱德华多的意见。
“我不想听歌。”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泡开始有节奏的闪烁，墙灯、壁挂灯、吊顶、酒柜、衣柜内侧、窗台、甚至连爱德华多偷懒扔到窗户上挂着的小彩灯都没放过。
厨房里的水壶开始烧水，厕所里的淋浴也被打开，同时还响着抽水马桶被启动的声音。
嘟嘟、嘀嘀嘀、咣嗤咣嗤——
爱德华多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荒谬凝成的海洋，他匪夷所思地瞪着电脑，脑袋里的神经随着抽水马桶一起突突跳动：“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想听歌，先生。”
“所以？”
“所以我自创了一支曲子，我的性格模板里创造值是被点满的。”
mark用无辜小猫喵喵叫的声音回答。
小猫猫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爱德华多站在房间中心，猛地挥手，就像一个刚刚砸掉首席小提琴手最心爱的小提琴的指挥：“——停下！”
万籁俱寂。
“不准再冲我家的马桶。”
爱德华多庄严地说。
这个ai是把马克本人拷贝过来了吗？
“哦。”
爱德华多听出了点失落，他捏住自己的鼻梁：“你可以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去折腾管家——等等，你还没告诉我绿洲是什么，马克把你发给我又是要干什么？”
“绿洲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明天传感器会送过来，而我是你的引导者。”
“你盗取了我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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