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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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我要说我是个妖精你怕吗？”

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她有些大意了，竟然忘记了有些想法在李隆基看来是在超前。不过没关系，杨拿出来最厉害的法宝，那就是撒娇。这可是女人的特权，尤其是美人最厉害的大杀器。她抓着李隆基的胳膊，笑的妩媚灿烂，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李隆基。

“咳咳，别这样看我！”

按捺着心里小鹿乱撞，李隆基深吸一口气，叫自己冷静下来。杨的想法太大胆了，而且就是户部那些认为比能想出来。她一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多少的东西。有的时候李隆基觉得杨很陌生，他完全不能掌握她的心思，只能猜测。不过正是这种无法捕捉的神秘感叫李隆基对着杨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我就这点嗜好了，还说什么我最知道娘子的心。你知道那个娘子的心啊！反正不是我的。你干脆找你知道心的那个吧！”

杨装着气哼哼的样子，和李隆基撒泼了。也是，她是在扬州也是富甲一方了，这个小东西，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杨不就是为了洛阳的事情跑来长安四处寻找门路吗？仔细想想，要不是杨这点小爱好，没准他们还没交集呢

但是杨怎么会这么想？“你的心思不小啊，要两淮行盐的地方全用你们盐商的钱庄汇兑。你想干什么呢？把国家的赋税给装在自己的口袋里面？其实你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朕的内府什么没有？非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整天分斤掰两的算计。”

李隆基点点杨的额头，有自己养着，她还害怕什么呢。朕是天子，整个天下随便花。

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杨哼一声，酸溜溜的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花国库的钱。再者说了三郎府库之中真的是应有尽有吗，金钱真的是取之不尽吗？我帮着你算算账，还是闹清楚自己的家底，然后再大包大揽的说什么尽管花的话。”

说着杨拉着李隆基坐下来，开始算账了。

首先龙武军是皇帝的私人武装，每年花费不少，这个国家不管报销的。这一项出去，就是后宫的花费了，后宫美人不少，宫人更多，这些天每天人吃马嚼也是钱啊。更有宫殿的营造，还有皇帝过节的赏赐。算下来——李隆基的脸色开始不怎么好看了。

杨心里冷笑，接着下猛药：“三郎别忘记了扬州看的那个账册。道理很简单。扬州已经是最富庶的地方了，地方上财政已经捉襟见肘，更何况那些边塞苦寒之地呢？各地节度使可没扬州盐商们好说话，不贪心。他们一声养兵备战，朝廷还要什么办法把他们手里的税要回来吗？”

李隆基额头上汗出来了，他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弊病。节度使握着军政财权，地方上的民事也管，军事也管，财政赋税都是他们。在扬州葛成庆是刮地皮，因为他手上没多少兵，而且扬州地面安静，也没什么战事，但是边镇的节度使不一样啊！他们哪一个不是手握重兵。

“你的意思是把一切财税收回来？”

李隆基诧异的看着杨。娘子的设想不错，但是实行难度太大了。

我才不会管你呢，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啊。杨知哼一声：“我也不会知道如何治国，这个话别问我。对了圣人那么多的官员，他们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身负皇恩的。真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很简单，这样一来盐商们生意资金来往安全便捷，少了中途的各种损耗。第二就是和官府交税的时候也不用被他们扒皮了。这样节省下来的银子钱，补给圣人的府库可好。不过有言在先啊，那是我的！借着走账罢了。你休想拿着我的钱去养那些人！”

杨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她辛辛苦苦赚的钱是给桃子的。不是给桃子的阿爷养女人的！看着杨一脸算计却是理直气壮地样子，李隆基笑起来：“好，就依着娘子的话办。就这点事情还用这么正正式式的，长篇累牍的写这个给我？真是可惜。娘子要是个男人，我一定教你做宰相。这样我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为国效力不分男女。不过我现在没有做宰相的能力。要我去户部还是可以的！”

杨保持清醒，她心里翻个白眼，什么叫可惜是个女子不能做宰相？时代不行了，才男女不一样呢。

李隆基不由得对杨的冷静和清醒表示佩服。娘子还真是通透明白的人。想着李隆基伸手握着杨的手：“嗯，人才就要物尽其用。我觉得娘子不适合在户部任职，更适合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过几天带着你和桃子去华清宫如何。天气渐渐热可，你这里地方狭窄，正好去个宽敞的地方疏散下。”

“好啊。桃子最怕热了。这半天了，怎么没听见桃子的声音呢？他别又淘气。整天嚷嚷着出去玩，可是我不想——”杨眼神露出些无奈，她忽然变了脸色，对着李隆基严肃的说：“我不说，不代表我没听见，就是听见了也只能忍着，装死！我是在给有些人面子的！回去管好你的儿子，我要是生气了，可不管什么大局啊，什么朝政稳定啊。敢诋毁我的桃子，我叫他生生世世不得安静！”

说着杨把一些东西拍在了李隆基面前，冷笑着说：“你要是觉得我在离间你们父子感情，想再次重演三庶人的事情也可以。我不是死人。不会任由着别人往我身上捅刀子！这件事你是责任人之一，我不会和太子说的，你着你说。你来摆平！”

李隆基拿起来那些东西一看，顿时气的眼前一黑。果真是李亨这个混账东西的干的好事。指使身边的内侍在长安四处放风声出去，各种造谣歪曲！连着自己也成了丑闻男主角了！这里面竟然还有些有色谣言，什么三人行之类的话！

“这个孽子！”

李隆基气的把手上那些供词扔在地上，杨忙着说：“别生气，圣人不能听一面之词啊，不如这样，仍旧叫了公正的人去调查，别是我添油加醋，用什么苦肉计陷害太子。”

杨知道在皇帝跟前不能玩阴谋，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尤其是李隆基多心，即使他一时气愤，教训了太子，等着转头冷静下来，难免会想多了。认为是杨趁机挑起皇帝的怒火，叫他失去理智，然后借刀杀人之类，反正在李隆基的心里杨就不是个小白兔。这些招数不管用而且很危险。不如光明正大的表示出来，人和人之间最需要的是沟通啊！

李隆基脸色难看，但是心里却很安稳，李亨是有点过分了，自己要好好地考擦下这个继承人。怎么一个几十年都是忠厚老实的儿子，在做了太子短短几年之后就成了这副样子。是环境给太子的压力太大了，叫他失控。还是太子本来就是个隐藏很深的人。他现在才是释放了真性情呢。杨还真是个光明正大的人，要是换成别的女人，必然会在自己跟前哭哭啼啼的然后做出一副隐忍的样子。好叫自己觉得愧对了她。然后就陷入了她的陷阱中。

不过杨这副自己扛一切的架势，叫李隆基有些遗憾，她就不能小鸟依人，把我当成天神一次啊？男人是需要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崇拜的。哼，她心里清楚着呢，就是不肯满足我！

皇帝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在安抚着杨：“是，感谢娘子宽宏大量。这个事情我已经叫人去办了，不过谣言这个东西，要停下来需要一段时间呢。太子可恨，他身边的人更可恨。我叫他亲贤臣，远小人。结果就是这样的！”

李隆基气的叫了高力士进来：“这些人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高力士忙着答应一声，杨忽然发话：“阿翁先站一站，我有言在先，这些人都在我手上，他们会有点不那么齐全。你别在心里说我狠毒。这样的话放在谁上，谁还是个普度众生的，我就服了他。”

杨黑着脸，语气虽然平和，但是带着煞气。高力士心里一激灵，忙着说：“这些人实在可恨，诋毁圣人和娘子已经是犯了灭九族的大罪了。娘子能留他们一条命，已经是慈悲为怀了。没有金刚怒目怎么有菩萨低眉？使他们咎由自取，怨不了谁。”

等着高力士出去，李隆基干笑几声对着杨说：“是我糊涂了——”

“不是三郎糊涂了，是你，也包括我，见色起意，一时犯错后悔终身啊！”

杨故意轻佻的捏着皇帝的下巴，对着李隆基挑挑眉。当初他们还真是一言难尽，因此不要随便放纵自己，就算是两个人修成正果，但是也会有后遗症的。想起来当初的种种，李隆基也笑起来了：“这个不能怪娘子，只能怪我。竟然被你吸引住了。真是奇怪，当时我为什么要出宫去，为什么要一个人在酒肆里面喝闷酒。你就那么出现在我眼前！”

李隆基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微不可闻。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呼吸想闻，气息相通。

屋子里的空气逐渐变得暧昧起来，仿佛有了浓郁的质感，就像是一杯热热的香甜巧克力。就在两个人都要情不自禁的时候，却听着桃子伤心的哭声，怎么回事？南倒是王忠嗣耐心耗尽，被小鬼头给纠缠疯了，终于忍不住动手了？杨紧张的推开李隆基：“桃子怎么了？他好像哭了！”

“不是好像，就是哭了！难道是王忠嗣把他惹哭了？”

李隆基忽然想起王忠嗣和李亨交情很深，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当时自己对李亨抱着很大希望，希望他能成为辅佐李瑛的臂膀。谁知现在时移世易，王忠嗣莫非也存了——李隆基叹口气，跟着杨去看桃子了。

可怜的桃子此生还没这样郁闷过！他竟然输了，而且是输得很惨！这样太没面子！想着等一会阿娘和阿爷肯定要问战绩如何，自己怎么说，别人怎么看？不说阿娘和小姨了，就是小黑会怎么看自己，阿爷送来的那只雪白的鹦鹉会怎么看自己？桃子伤心的痛哭起来，把王忠嗣给吓一跳。这试什么操？我可没打他啊！

阿蛮生气的白一眼自己的丈夫，狠狠拧着王忠嗣的耳朵：“你这个人有没有脑子啊。你和一个几岁的孩下棋连着赢了五六盘很得意是不是！亏得桃子叫你小姨夫呢。你看看自己哪有点做小姨夫的样子！你连着赢了桃子那么多次，让他一会能死啊！”

说着阿蛮扔下王忠嗣，耐心的哄着可爱的小桃子。桃子在阿蛮的怀里抽抽搭搭，眼泪巴巴的哽咽着。王忠嗣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不过这个军棋太有意思了，桃子虽然是个孩子，但是思维能力很强，和他对弈根本感觉不出来对手是个孩子。他一时兴起就忘记了！好吧，赶紧哄孩子。不过小姨夫，他才不敢做雍王殿下的小姨夫！

不敢想象，当着圣人的面，桃子叫自己小姨夫——我为什么不让着他点啊！王忠嗣心里忍不住哀嚎一声。果然孩子的哭声把皇帝和太真娘子给惊动了。见着阿娘来了，桃子顿时委屈的要扑上去告状，但是一眼看见身后的皇帝，桃子呜咽一声，往阿蛮的怀里算扎的更深了。要被阿爷笑话了！呜呜呜……

王忠嗣忙着站起来，给皇帝请安，李隆基笑着一摆手，问：“可是桃子又淘气了，怎么转眼不见就哭起来了。是不是下棋输了，不好意思了还是要赖账呢。大丈夫做事，不能背信弃义啊，要讲信用。无信不立的意思你明白吗？”

看着桌子上的那对乱糟糟的小人偶，李隆基就知道肯定是桃子输了，不服气在哭闹呢。不过桃子要是和王忠嗣下军棋赢了才奇怪呢！不是王忠嗣有意放水，就是桃子真是个天才！

“好了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出息啊！”

杨拉着桃子，擦掉他脸上的眼泪鼻涕，调侃着儿子：“你是输不起呢，还是想靠着哭，能逼着王忠嗣让你呢？这次输了没什么要紧的，他是百经战场的将军，你不过是读了几本书，真正的纸上谈兵。你要是赢了，可见他就是个假将军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怎么样，我是觉得实在没面子啊！他一连赢了我好几盘！等一下要是被阿娘和阿爷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的。”

桃子拧着手指头都，小声的哼哼着。自尊心还挺强的，杨拍拍儿子，对着王忠嗣说：“多谢将军给他一次遭遇挫折的机会。以前在小天地里，自以为是天下第一了，就有了骄傲的心思。现在知道了吧！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今后你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要谦虚知道吗？”

听着杨对桃子的话，王忠嗣对着这位太真娘子有了不同的看法。以前他认为太真娘子不过是个靠着美色迷惑圣人的女人罢了。王忠嗣在宫里长大的，对这些女人很熟悉，而且她以前的身份，寿王当初和废太子李瑛的争斗，王忠嗣对杨没有好印象。不因此对她一直敬而远之。谁知听着她和桃子说这样的话，加上在扬州的所见所闻，王忠嗣脸上火辣辣的发烧，自己的见识和心胸不及一个女人。真是叫人羞愧！

王忠嗣对着杨深深一躬身：“娘子过奖了，其实雍王殿下才是真正的天才。他这个年纪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我实在是自愧不如。是我胜之不武，叫娘子见笑了。”

杨看着王忠嗣，悄悄地捅一下桃子，桃子抽抽搭搭的过来，对着王忠嗣说：“我输了就是输了。我不该这么逼着你让我一局。今后你还能和我玩吗。你在战场的事情能和我说吗？”

桃子软软的小手抓着王忠嗣，眼里都是敬佩和羡慕，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上战场啊！王忠嗣刚想答应，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犹豫了。自己和太子过从甚密，大家都拿着自己做太子的党羽看。若是答应了桃子的话，太子会怎么想，众人肯定认为自己是个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小人了。但是桃子真是个可造之材！若是能教导他成为猛将，大唐的边境何愁不平安呢？

就在王忠嗣纠结的时候，李隆基笑着叫了太子过去。他对着桃子招招手：“你真的喜欢王忠嗣？”

桃子用力的点点头：“我以前读兵法，是跟着个上过一次战场的小吏学的。他也只是在边关做了几年小吏，从来没参加过战。王忠嗣他真的上过战场啊！阿爷，你叫他给我做先生吧。教我学兵法好不好！”

桃子抓着李隆基的袍子，眼镜眨巴眨巴的。

“这个啊，可要看王忠嗣愿意不愿意。他担心若是应承了你，有人要多想了。别人也会说他什么的。其实和你输了棋子，伤心痛哭一样。桃子以前很少输棋，谁知竟然连着输了五盘。叫阿爷怎么看，叫阿娘怎么看，小黑和雪衣娘都要笑话你呢！”

李隆基竟然猜出来桃子的内心活动，这个孩子从小聪慧，加上杨教养得当，学业上一帆风顺，很少遭遇挫折。

不过今天桃子也该尝尝挫折滋味，更主要的是皇帝在借机敲打王忠嗣呢！王忠嗣听着李隆基哄孩子的话，冷汗都下来了。难道皇帝在斥责自己和太子来往甚密？正要张嘴申辩，却被阿蛮狠狠地掐一下：“你傻站着做什么呢？桃子这个学生你收也不收！要是不收，朝堂上有军功有资历的人不少。没了王屠夫，也不用吃带毛猪了！”

王忠嗣忙着跪下来，对着李隆基说：“臣才疏学浅，实在是担心耽误了雍王殿下。我对圣人一片赤诚，愿意肝脑涂地，报效万一。只要雍王殿下不嫌弃就好。”

那就是答应了。桃子立刻欢喜的抓着王忠嗣的胳膊：“起来，今后你是我的先生了是不是！”

说着桃子想起什么都，扑通一下给王忠嗣跪下去了，嘴里叫着：“我差点忘了，要拜见先生！”

王忠嗣彻底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了，我的苍天啊，叫我死一会吧。这一家人没一个省油灯！

李隆基轻松一笑：“你只要专心为朝廷做事，不要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花费心思，何愁今后不能进凌烟阁呢？”

杨在边上认真的看着李隆基敲打王忠嗣，心里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厉害。不愧是搞平衡的高手！敲打臣子就和捏面团一样。而且皇帝是真的一点情面也不讲啊。说翻脸就翻脸了！”

者有话要说：

跟着高手也能学到不少的本事。娘子把该学的不该学都学会了！李三郎：该学的是什么？不该学的是什么？杨恼羞成怒：你说呢？李三郎：嘿嘿嘿，我经验丰富，后宫上万，自然不会吝惜这点经验，对娘子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我们切磋一下如何？杨：o(╥﹏╥)o这是不该学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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